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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泥船是侯贵从觞唐带来,侧面还书有‘中宗御笔’四个大字,乃当今觞唐帝君李显亲手所书,来历非凡。
说,龟兹这次采置的船只颇多,帝君李显和朝中臣子担心龟兹有造反异举,便命工匠用泥巴捏塑了这泥船,并亲书‘中宗御笔’四字。其有警示暗喻,曰‘量力而行,勿要生出过火事端,否则下场就如同这泥船,随时都可能沉于海底。’
侯贵不傻,明白其中意思。但,更明白这泥船就算送到龟兹,那国君也定然会在一气之下给差人砸碎。
想着与其如此浪费,还不如拿来给李白当玩物。于是乎,侯贵便暗中找人临摹仿烧,弄出一假泥船来偷梁换柱,以假换真。然后趁着今日停船歇岸之机,侯贵就将其带到李府,盛现众人面前。
“侯贵!”李客听完这番缘由后好是一番大乐,趣笑问说:“你胆儿可真肥,竟敢把唐王御礼送给白儿当玩物?莫不怕事情败露出去,赐你个杀头之罪么?”
“老爷,这有甚样可怕?”侯贵不以为然,道:“此去山高水远,我们一个在天边,一个在海角,那唐王再如何厉害,又怎会知道此事?”
“那龟兹国国君呢?”李客继续笑问:“这你又该如何应付?他若是知道,不一样得人头落地?”
“老爷,你有所不知!”侯贵稍稍一顿,说:“这龟兹国国君可非同凡响,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哦?”李客好奇,问:“有何不一样?”
“他信佛,不杀生。”
李客和月娃心照不宣,都听得大乐,明白此中之隐意。
侯贵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乃龟兹国商道总使,国君还不会跟他计较此等调包小事,更不会捅破谣传出去。否则有弊,而无利,反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上上计策。
与此同时这间,李白却在一旁听得满脸疑惑,不懂李客和侯贵在说些什么,更不懂他们为何要发笑;皱皱眉头,就独自走到泥船近前去观赏。
奇怪的是,这泥船本身并没有吸引李白多大目光,看上几眼便摇摇头,带着失望没了兴趣。
相反,倒是那‘中宗御笔’四个大字让李白更感兴趣,才不大一会儿就看得入神,整个人站在那一动不动;似在思考着些什么东西,像圣人模样。
而随李白目光望去,可见这四字结构奇险率意、欹正相生,如龙飞腾、似凤起舞,尽显霸气和藐视之意。
只一看,便让人浑身觉得震撼,像千军万马奔来那般,不禁叫观字者心生惬意和敬怕。又像仙云笼罩山川那般,叫赏字人心生无限遐想,幻若镜花,梦若水月,绝哉。
侯贵之所以要私吞这小小泥船,其中最大缘由,就是因为这四个字写得实在太好、实在太妙、实在太叫人爱不释手。假若真给摔掉摔碎,那可真是太可惜、太遗憾、太叫人心痛如血滴了;所以,侯贵三思之后便将其冒死换掉。
李客见李白如此着迷这四个字,登时心生妙法。想以此激励激励李白,让李白往后多学习学习,好好念书练字,将来也做一个下笔成神,流芳百世之人。
却万万没有料到,李客才刚步上前去,还没等开口,李白忽然转过身来,指着‘中宗御笔’四个大字,说:“爹,这四个字是谁写的?”
“也太丑了吧!”
“孩儿就是用脚随地一画,都要比他好上十倍。”
“不,是一百倍!”
“这……”
李客瞬间无言以对,看向月娃和侯贵,结果发现他们也是一脸惊懵,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还是月娃反应比较快,当即来到李白近前,面带善笑,和蔼道:“我的好白儿,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都在想些甚?”
“为何如此叫人不可捉摸?”
“白儿!”一顿,月娃又指着那四个字,耐心解释说:“你看这四个字纵横挥洒、苍劲有力,乃是觞唐天子亲手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