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在骂我?”昌豨戏谑地盯着他的眼睛。
昌豨的年纪比蓝衣商人要小上一轮,蓝衣人被比自己年轻这么多的人如此戏弄,却不敢反驳一词。他终究是个商人,是个怕死的人,换作任何一个士人,恐怕早就自刎了。
“明公听错了,那是方才我骂自家护卫的声音。”蓝衣人心里一阵苦涩,自己这些护卫中看不中用,实在是一群饭桶。平日好吃好喝惯着,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先前受了一个少年的鸟气,此时又遭了贼,这一趟真是霉运连连。
昌豨狞笑:“骂你家护卫作何?是不是怪罪他们见到我就提不动刀,连亮刀的勇气都没有。”
“岂能如此,明公说笑了。”蓝衣人连忙解释道。可他心中恨不得将昌豨大卸八块。
“放屁,你明明是这么想的,要是你带的人马不是这些个废物,你是不是早就杀了上来,想把我大卸八块?”昌豨死死盯着他。
蓝衣人见被猜透了心思,继续苦笑着摇头。
昌豨啧啧了几声,佯装叹息道:“可惜啊,你这群护卫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连一个狠人都没有,一个个的,三大五粗,谁能想到都是废物呢。你啊,注定是逃不掉了。你的小心思,又有何用。”
“是是是,在下根本没想逃,恰好被明公撞见,在下愿意将全部的家财奉上。”蓝衣人毫不犹豫说道。他也是懂得孰轻孰重的人,此时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钱财货物没了也就没了。
“哈哈哈哈,”昌豨仰面大笑,笑的时候两只蚕豆大笑的眼睛挤在了一起,犹如斗鸡眼。“算你识相,看来你也是知道我们的厉害的。你等会经过莒县万万要仔细观察,便会知晓如今整个莒县都在我们泰山军的手掌当中。真是可惜啊,你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蓝衣人大惊失色,整个县都沦陷了,这伙贼匪的势力该是有多么猖狂,或者说,多么强大。而后听到昌豨话里的最后一句,更是吓得哭出了声。死,难道他们不放过自己?
蓝衣人哭丧着脸说道:“明公,在下的货物全都给您,都是北方进来的药材,是上好的货物啊,这几车加上可值千金。”
昌豨摆摆手:“非也,非也,这些货是我抢过来的,本来就是我的,谈什么送不送的。何况泰山当中药材多得是,对我们来说或许只值百金。”
这话说的没错,商人赚钱靠的就是物以稀为贵,要是将药材放在泰山一带买卖,那根本没有蓝衣人所说的价钱。
蓝衣人见昌豨不肯放过他,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咬着嘴唇想着如何能够博得昌豨的网开一面,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来。
那日在高唐津,与他起冲突的那人商队货物乃是皮革一类的东西,光从马车上看不出来,但装货卸货他就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想必皮革是这群贼匪最为需要的东西。
“明公,我有一事禀告,恳请明公放我一命。”蓝衣人低声下气地祈求道。
昌豨只道是他为了保命,慌不择言,漫不经心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教我满意,我自然会放你一马。”
得到昌豨的承诺,蓝衣人喜出望外,此时能够保住性命,他就心满意足了。
“一天之后,北边会有一队载着皮革的商旅过来。”
“哦,这算什么好消息?”
“等一等,你说什么?”
在昌豨不以为意的时候,蓝衣人的话恰好被刚刚赶来的孙观听在耳中,孙观说道:“你是说皮革?数量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