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动物!
不要管他了,就让他在那自生自灭吧。
老师讲过农夫与蛇,你就算帮了他,他又不会记着你。
他不是人!别靠近我!
我仰望上方的床板沉默着,从床边坐起。
如果不是这个久违了的噩梦,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摇篮”外平和的乡野生活实在太有迷惑性,但伤口即便愈合,伤疤仍在。每次回忆起,和重新揭开血痂也没有什么两样。
上铺小冬翻了个身,生锈的床架吱嘎一响。
窗外有火苗跳跃,拉长的人影交汇又再次分离,正好是晚上守夜人交班的时间。
我披上衣服,回手轻轻带上门。那种梦已经重复了千百遍,我对它的结局完全不感兴趣。
三个完好的木屋称弧形分布,屋门面对着营地正中的旧火堆。昨晚下了雨,干树枝上跃动的火苗显得不那么有活力。
篝火旁斜斜摆着两条天然石凳,表面圆滑得反光。
前一个守夜的人已经不见了,现在是名哲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掂着根木棍,时不时挑挑火。
“呃……嗨,晚上好啊。”
这个时间点打招呼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后半夜总不能直接说早安吧?
“嘿!我还以为其他人都睡了呢,”名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揉了揉眼。
“睡不着,起来透个气。”
“哎呦,是有什么心事?”
“别开玩笑了,就是单纯的睡不着而已,”我无奈笑笑,“上半夜是谁?”
“当然是尘哥,能大半夜把我被子掀开的也就他了,”名哲委屈巴巴的语气听得我想笑,“白天被小冬拖着东跑西颠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守夜……”
“哦?”看来从名哲小冬两个人嘴里还能听到两个不同的版本,“不是只去采药吗?”
“他那哪是采药!我下次绝对不和他一组!”夜空中回荡着名哲悲愤的咆哮,“我找的是草药,他找的是食材!不好好在草地里找,跑到灌木丛里抓狐兔去!要不是我强行制止,他还准备到一公里之外找调料!”
“……不是挺好吗?工作正辛苦,有人给做饭吃?”
“好什么好!直接后果就是我们只采到原来目标的三分之一!烤肉什么时候不行?回来再烤又饿不死!”名哲气到辞穷,“简直是耽误时间!”
“呃……其实明天再追上之前落下的进度也不是不行……我是说今天。”
“今天他就不会跑去抓兔子了?肯定还是和昨天一样!他就这样子,改不了。”
名哲顿了顿,把篝火挑亮了些。
“对了邵青哥,我还没问过,你今年多大?”
“我?我十五。”
“唉,我也十五!”名哲来了兴致,“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论生日你肯定大不过我,”我神秘一笑,“我是一月一号,新年第一天。”
“哇……很难受。我是八月十六,看来以后我还是得叫你哥……”
“那倒不用,反正只差几个月而已。我们同岁,我完全不介意。”
“哈哈哈,那我就学安安,娇弱地呼唤邵青哥哥”
“可别,”我刚想塞住耳朵,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辣耳朵啊!”
“邵青哥哥我们一起走嘛”
“你别闹了,完全不像安安好吗!”我翻了个白眼,“你就喜欢这种嗲嗲的女生?”
“我才不!我喜欢像文静姐那样,长发飘飘文艺气质的。”
“哦那我回去告诉文静姐说你喜……”
“别别别!”名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扑上来捂住了我的嘴,“文静姐有喜欢的人。”
哎呦喂,这可是从没听过的八卦。
我立刻竖起耳朵,压低声音道:“文静姐喜欢的是谁啊?在一起没?”
“哪能啊,文静姐喜欢的啊……”名哲看看四周没人,凑在我耳边道,“……是白教官。”
这个八卦实在太刺激了,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真的假的?文静姐?和那个白渐秋?”
不是我不信,这两个人气质上根本不怎么搭。一个温婉柔顺,一个冷淡孤僻,难以想象到底是怎么看对眼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可是文静姐不是说,白渐秋是她老师吗?”
“嗨,文静姐上学那时候是什么时期,正好是怪物入侵。那时候一个小女孩难免会对保护她的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