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淋无人机已就位,开始洒水。
联络员话音刚落,我脸颊就沾上了几滴冰凉的水珠。随着他们不断调节洒水量,场地上像下了场倾盆暴雨。
这下就算这断尾的黑涡龙再怎么能玩风,也翻不起多大浪了。
扬尘被水带落至地面,露出始终藏匿其中的黑涡龙侧影。它仍然不停嚎叫,也不知发没发觉自己造出的风势早已经散去了。随着它不停甩头的动作,颈部出现个悬挂其上的人影。
“白渐秋?!我一时失语,“他是怎么爬到那上面去的?”
“不必问过程,”方泷自以为帅气地一甩头,“我们只追求结果。”
“快跟上去,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足够我们就位了。”
趁着黑涡龙无暇顾及这边,方泷挺盾而上。我紧跟在他后面,从车门的侧边试图瞄准。
“打哪?还打翅膀吗?”
我怕的不是打不中,而是手一抖误伤了白渐秋。
“你先别急,白渐秋还没给出攻击信号,我们还得等,”方泷把盾牌插入地上沙土中,“年轻人别这么冲动,这是为了你好。”
好吧,既然说要等,那就等吧。方泷说的那些鸡肋的话我早就听够了。
“攻击信号是什么?”
“你会知道的。”
我随着方泷的目光跟去,和他一起看白渐秋在黑涡龙身上表演。
靠着手中两把轻便而锋利的猎刀,他在黑涡龙身上灵活跃动。怪物的每一次抬爪都被计算得清清楚楚,爪尖深深刻进自己皮肉里,而伤不到他分毫。黑涡龙自己的爪子对上自己的硬鳞,仿佛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孰强孰弱?
我脑中不仅浮现几个字:这才是猎人。
“白渐秋这么厉害,你为啥只能抱着个盾牌在这候着?”
我给了身边方泷一个斜眼,他憋了半天,来了句:
“……我不是这个兵种!”
“你的外骨骼呢?这次怎么没带来?”
“还在后备箱躺着呢,穿着那玩意钻不进驾驶室。”
“那你带它干嘛?”
“这叫有备无患,你懂啥?”
“那等会你自己一个跑回去拿吧!给你二十分钟!”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那你来射击?”我把涅槃递给他。
“……站好了!闭上嘴!”
我摇摇头,已经不想回忆这次拌嘴是谁挑起来的了。
白渐秋的两柄猎刀并不能给黑涡龙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却非常坚固,任意一把都能轻松承受他的体重。他体态轻盈,在怪物身上就像在玩攀岩,只不过这块“岩”比较危险。
从黑涡龙的动作上能看出,它不仅精疲力尽,还被白渐秋折腾得快要疯了。只要前爪动作一停,白渐秋就跟个猴子一样爬到头顶,然后戳眼睛。只凭挡沙的那一层薄膜可挡不住刀刃,就算被迫闭眼,猎刀刀身还是在上下眼皮的缝隙里撬来撬去。
伸爪抓吧,白渐秋太灵活,每一次抓空,烦躁的感觉就翻了几倍。不抓吧,不出两分钟眼睛就得被杵瞎。
咳咳……耳麦中再次传来联络员为难的声音,……科研团队问,能不能尽量减少对怪物脆弱部位的攻击?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和它硬碰硬?”
耳麦另一头传来一阵杂音,感觉像被谁抢了去。
怪物的眼球组织极其脆弱,如果伤到了,研究价值大减!如果这次不能弄来完整的黑涡龙眼球,就再另外抓一只来!
“研究价值关劳资什么事?不伤到眼球?可以啊,你们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