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抬手抓住头顶的藤条,猴子一样攀了上去。他拨开顶上覆盖的叶片,从粗藤条的缝隙间钻了出去。
“这……你让我怎么上去……”
“抓住我的手。”
我借着风尘手臂的拉力,费了老大的劲才够到头顶的藤条。风尘随即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整个人拖了上去。
“爬到这上面来干什么?”
我话音未落,劲风骤起。头顶阳光一断,有什么宽大的东西悬停在了我们正上方。仰头一看,是御风爵的青黑色双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御风爵,它已经挥舞双翼降下,把脚底藤条都压得歪了歪。
“别让它降落在这里啊,”我忙对风尘说,“这东西不会塌吧?”
“放心。”
风尘抓住鞍绳的固定带,先一步登上了御风爵背。他乘的御风爵先飞走了,紧接着又飞来一只,以和风尘那只同样的动作停在了藤蔓上。
风尘则骑跨在自己的御风爵上,对我招招手:“上那只御风爵。”
他不会不知道感冒没好的人吹冷风会更难受吧……但说又有什么用,这次好奇心害死的不是猫,是我自己。
我伸手去抓御风爵的鞍,它偏头看我一眼,瞳中的神色令我非常熟悉。再看它身上早已愈合,微不可查的伤疤……这不是老青么?
“嘿,你好呀,”我轻声和它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也是搭档。”
老青甩了甩头,头冠收起贴在头顶,一副放弃抵抗任我折腾的模样。
我就奇怪了,怎么是个活物见我都是这幅样子!
风尘见我在老青背上坐稳,便驾着他那只往高空飞去。老青自动跟上,没过两分钟,一座高出瞻王木数米的木质高架进入视野中。
“就用这个锻炼平衡感?”
“对。”
风尘只简单回答了我一个字,操控御风爵在木架上方悬停。他朝前伸出一只手,老青会意在他们正前方停下,两只御风爵面对面拍动双翼,距离两三米远。
我正好奇这是要干什么,右侧一道黑影火箭般从茂密的瞻王木叶中冲出,如果没有张开双翼减速,恐怕要直冲进云层里去。
风尘的御风爵马上受了惊,慌忙拍动翅膀想逃离。老青却显得淡定许多,只是黑影突然冲出时惊了一惊,现在早已平静下来,现在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我逆着光看去,黑影隐约显出毛发与飞羽的轮廓。当它双翼完全隔绝光线,我才认出这就是小黑。
白渐秋挂在小黑的爪上,用力一荡,稳稳落在木架一端的平台上。小黑则悠闲地落在一旁的瞻王木枝杈间,用灵活的尾巴清理背部毛发上沾着的泥土。
白渐秋静静站在平台上,等风尘稳定住他的御风爵。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黑高智龙族特有的气息,风尘的御风爵吓得不轻。风尘死死抓住鞍头的扶手才没被甩下来,还得腾出一只手不时抚摸御风爵的颈侧让它冷静。
我不由得为风尘捏了一把汗。如果骑那只御风爵的的是我,现在早被摔下去了。
老青也发出低低的鸣声,和那只御风爵始终保持两到三米的距离。很快,风尘的御风爵开始回应老青的叫声,扇动双翼的频率也开始逐渐减弱并回归了正常水平。
“我今早才把它从孵化场带出来,刚刚成年,可能吓着了。”
风尘好不容易有时间喘一口气,连忙朝我们解释道。
“嗯,没事。它安静下来就开始吧。”
白渐秋以司空见惯的语气回答道。小黑倒是一脸嫌弃,看都不看那只年轻御风爵,自顾自理起了毛发,像只猫一样。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的御风爵又尖叫起来,挣扎着想逃离。风尘长叹一口气,再次耐下性子安抚。
白渐秋偏过头,似乎用源晶发出的龙语对小黑说了句什么。后者倔强地喷了口气,转身钻进树叶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
风尘等身下御风爵动作逐渐稳定,检查了下腰部安全绳的挂钩,随即翻身从御风爵背上跃下,踩在木架上。
我吞了口唾沫,观察着下方好像独木桥一样的高木架。
所以所谓“平衡感训练”,就是走独木桥?
“邵青,别怕。”
我很怕!
“这……我觉得身体还是很不舒服,有点冷,我能不能回去啊……”
“你别装了,”风尘无情揭穿了我,“昨晚给你用药敷过了,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哪有感冒那么快就好的……”
嘴上这么说,我在空中这么长时间,竟一点虚弱的感觉都没有。相反,总有股热气从心脏处传导到身体各处,把来自高空冷风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这也是那种“药”的作用?我活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有这种奇效的草药!
我还趴在老青背上时,风尘已经在独木桥上尽力保持平衡,开始迈步走动。有了一端固定在御风爵鞍上的安全绳,这个训练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危险。
“邵青,来,怕什么?”
我深深喘了几口气,拍拍老青的脊背,它会意降低了挥动双翼的频率,让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尽量柔和地上下浮动。我一手紧紧抓住安全绳,像悬崖边垂降一样从鞍一侧爬下,悬吊在空中。
老青显然对这种训练的配合驾就轻熟,在我下降的同时还调节了角度,几乎是把我直接送上了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