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脱口而出,下意识伸手往前一抓……准确揪住了阿文的尾巴。
触感毛茸茸软乎乎的,还在我掌心里抖了抖。
“……”
与野生动物相处禁令第一条:绝对不要碰尾巴。第二条:不要与他们抢食。
从谷雨那里听来的驯兽技巧中最重要的前两条都已经被我踩在了脚下。风尘还在数百米外的独木桥上,我觉得今天我死定了。
阿文爪子在地上划了划,但尾巴还在我手里被紧紧揪着,没能走动。它回过头,瞳孔缩成针形,逆着光与我对视。
气氛一度极其尴尬。连老青都张开眼,颇有兴趣地往这边看过来。
你就别围观了,快过来帮我!没看我都要被挠死了吗?
“呃……不好意思,我道歉……”
我赶紧松手,阿文把尾巴收在爪边,在地面上蹭了蹭,一脸嫌弃。它也不看自己的猎物了,转身钻进树丛,连头也不回。
“……我是不是惹到它了?”
老青对我的问话置之不理,尾尖跳了跳,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
这下好啦,不但抢了人家的猎物,还冒犯了人家,以后怕是不会再有好日子了。
不过阿文这副样子,是专程给我送饭来的么?
我揪住这狐兔的肥大耳朵,拎在空中转圈看了眼。个头还挺大,尤其是两条后腿,捏起来全是有弹性的大块肌肉。
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我不由吞了口唾沫,脑中浮现无数色香味俱全的画面。
没办法,一顿高蛋白的营养午餐对于饿极了的人来说确实太有诱惑力了。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只狐兔剥皮洗净,架在火上烤得冒油。我仿佛已经嗅到了那股香味,胃里空气咕噜咕噜不停相互摩擦。
不过风尘还没完成训练,虽然非常眼馋,但烧烤还是先放放吧。再说我手上没什么调料,别浪费了阿文辛苦猎到的高级食材。
昨晚被暴风雨摧残了整夜的帐篷残骸还有部分留在树下,剩下的估计都已经被雨水冲走了。
看着脚下几片树叶和折断的树枝,我不由扶额。
我到底是怎么在这堆破烂里待了一个晚上?
篝火自然不用说,早已经被雨水浇灭。我盯着已经凝结成一团的炭灰和细木枝许久,只能叹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篝火还是烧了一会的。不错,有进步。
想重新在这个火坑里生火就要把里面的所有东西全数清理掉,再找新的引火物。
这运动量可就大了,没有簸箕之类的容器,只能靠手一点点捧出来扔掉。
正假寐的老青睁开一只眼,左翼一伸一收,那堆湿答答的灰烬就被它用翅膀撞散,全数拢到了一边去。我捡起地上散落的卵石,重新摆成圆环状。
“谢了兄弟,正发愁呢。”
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昨晚的憋屈被冲散了一半。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伙伴,还奢求什么其他的?
不过,要是昨晚老青也在就好了……
一想起那头黑龙我就咬牙切齿。竟敢把我当猴耍!
如果它不是白渐秋的熟人,我早就给它一发手弩叫它尝尝滋味!
我气鼓鼓把手中柴火砍成数段,丢在卵石圆环中。也不顾什么摆放位置,总之能烧起来就行了。
转过头看看一旁慵懒地洗着阳光浴的老青,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代入感。早在我来这里之前,老青是否也和它之前的主人一起,在这片空地生火休息?
光斑逐渐朝我的方向移来,投在皮肤上时已经愈发金红。今天的阳光正好,暖暖的,也许在天黑之前都没有生火的必要。
在这样的天气里,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平缓为和微风同样的节奏。虽然不久前才刚起,我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沐浴春风,是我出生起都没亲身体验过的事。即便是写作文时笔尖文字挥洒,但那种意境还是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真正有所感悟。
我把狐兔处理好,用剥下并刮净的皮将里面的肉包裹起来放在篝火旁。头顶树叶沙拉拉一响,我抬头望天,鱼鳞状的波纹勾出一个浅浅的轮廓。
这蠢龙,又来凑热闹!
之前我艰难过夜的时候不见它出现,现在闻到肉味就溜过来了。这是有多想不劳而获?自己抓吃的去!
我一把抓过狐兔,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阿文送我的晚餐,你可别想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