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娟静静躺在那里,漂亮、安详,仿佛睡着一样,身下一团团殷红的血,融入了皑皑白雪,那么刺眼,宛如眼中的沙子。耿恭解下风衣,俯身盖上,然后抱起马娟,一步步,一步步,走向疏勒城,……风更大了,雪更大了,带着无穷的愤怒,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
蒲奴败退,又悔又气,耿恭只身一人,自己千军万马,为什么不一拥而上,将他捉获呢?回到帐内,如嫣已经死了,昨日红鸾帐内,万种温情,今日却空空荡荡,物是人非,怎么不令蒲奴单于悲伤欲绝?唤来几壶酒,独自一人,左一杯右一杯,醉得不成样子,一次又一次恨恨道:“耿恭,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耿家威名扫地,遗臭万年!”
蒲奴单于深恨耿恭,杀红了眼,此后数天,攻城愈急,日夜不休。然而,经此一事,汉军也恨匈奴,益加振奋,固守城池,连城内百姓也自发上城,共守城池。双方一片奋战,城下的雪地,尸首累累,一片殷红。然而,这雪地路滑,匈奴怎么能攻克?不过事倍功半,徒然丢下一具又一具尸体。
然而,如嫣已死,高锋、高远也亡,汉兵粮道又断,支撑了数日,军中再无一颗粮食。耿恭屡屡派人到疏勒城北边悬崖查看,可白雪茫茫,万里寂然,连飞鸟都没有一只,哪里有高锋、高远的影子?李敢忍耐不住,道:“大哥,我杀出城去,探探高锋、高远的消息。”耿恭摇摇头道:“高锋素有谋略,高远素来勇猛,一文一武,都无消息,定然凶多吉少。”说毕,忍不住叹息。忽听得城下匈奴聒噪不已,他们用长矛高举着两颗人头,正在那里嬉戏,耿恭细细一瞧,不禁伤心欲绝,差点晕了过去,那悬着的两颗人头,不正是高锋、高远的首级吗?
李敢、张封、石修等人见了,磨掌擦拳,愤怒不已,纷纷请战,想夺回高锋、高远的首级。耿恭伤心道:“前次我孤身一人,夺回娟妹,匈奴肯定岔气不已,心有不甘。这番欲以高锋、高远的首级激怒我军,诱使我军出城来夺,我军怎么能贸然出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