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我不应该杀了他吗？”

林笑道：“应该。若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一定亲手杀了他！”他们本就是一类人，林笑也是如这般过来的。但最为一个“过来人”，他却不希望小武也这样。

“小武，今后你要走什么样的路？”林笑突然问道。而小武则是摇了摇托，表示自己还未想好。小小的年纪，若非是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他，也无法从关外一路追到关内。

“这很重要吗？”杜陵讳道。

林笑点头。“这很重要。如果小武今后要做一个如你我一样的江湖人，那么他就该亲手杀了胡嵩仁。若小武仍旧想要如他父亲一样，回到关外去做一个参客，那么他最好手上不要沾染血腥。”从林笑的角度来说，那些血腥的事情是会令人上瘾的。

小武还小，能保留一份纯净，那当然是最好。所以林笑才会有这么一问。

“我……”小武真的没有想好。“我还要回去做参客！”许久，他才下定了决心。而这决心也非是他下定，而是父兄在天的英魂，在指引着他。他们也不希望小武从此踏上无法回头的江湖路。

“那好。胡嵩仁那个王八蛋，我替你杀了他！”

杜陵讳道：“可那常欢会同意吗？我看他们两人好像是很亲密的样子。”

“常欢若是知道胡嵩仁做了什么，只怕也会忍不住要了他的狗命！”他已经了解了常欢的性情，亦如常欢了解他那般。两个如他们这样的人，是很容易成为朋友的。

一辈子也分不开的朋友！

林笑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回到客栈这里，却不见了常欢。

客栈的房间中，好似经历过了一场打斗，床铺、桌案都被砸坏，满屋子的枪痕，那是常欢留下来的。如此，再也见不到其他痕迹。这当说明，对方来人并未动用兵器。

店老板与客栈中的其他客人都被惊醒了，却没人敢多说什么，生怕会惹来麻烦。

“我们先走。”

“为什么？还没找到胡嵩仁呢！”

林笑道：“你个傻小子！现在还不走，等着被官府抓呀！”

几个人，顺着客栈的后街离开。窄窄的街巷，只能容得两个人并排通过。而在这巷子里，乃至客栈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这当说明，争斗只发生了房间中，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常欢不慎落败，被对方强行带走，所以沿途才没能留下蛛丝马迹。

可常欢被带到哪里去呢？

可以说，对方掌握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是林笑离开，常欢独木难支的时候。

“哎！”林笑叹了口气。常欢不见了，而自己身边又多了这两个“小累赘”，还连个追击的方向也都没有。他只能望天兴叹。

县城外，丘陵下的背风处无雪，他们就歇在这里。

“咕噜”一声，是人的肚子在叫。

“谁的肚子饿了？”林笑问。

“是我。”杜陵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脑子里只有对江湖的向往，却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细节，身上便更不可能随时带着干粮了。

幸好林笑还有。

结识了常欢，又遇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尤其杜陵讳这混小子，让林笑的人也开朗了几分，始终笼罩在林笑身上得阴霾好似也已经散去。

人所处的环境和接触到的人不同，真的会被其改变。若林笑早些结实朋友，也不会养成从前那阴翳的性格。

林笑想要给这两个小子取些干粮，可伸手入怀，却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袱。

“这是什么？”这并不是自己的东西。除了那三柄刀，林笑身上的东西不多，所以每一件他都很清楚，却唯独没有这个。“软软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没有将这东西打开。猛然间想到，这或许是常欢的东西，而且就是在他们倒卧在客栈中装死的时候，常欢闷声不响放在自己身上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常欢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

在发现那茶水有毒之后，常欢便认为是有人企图夺取羊皮地图。而为怕自己无力保护这东西，常欢才放在了林笑的身上。因为他们是朋友，他信得过他！

这又是一个不小的误会，却又刚好为常欢换回了一份生机。因为若这地图还在常欢身上，他已经死了！

常欢在哪？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除了墙壁上一盏油灯，其他一无所有，一间空荡荡的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