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待的赫连景等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道今日的她会是何等的风采?虽然不是正妃,不能着正红,可终究是他的人,应该要隆重一点的。
自那日圣旨下达以后,他便再没有踏进过墨府的大门,不是不愿来,而是他害怕见到墨雨珊,他不知道他该怎样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发生的一切,想她,却不敢见她,只能躲着她。
今日,他终于是躲不过了。
“新娘子来啦!”忽听得一声惊呼传来,果不其然,就见墨涴洮身穿红色喜服被人左拥右戴的搀扶着走出来,因着不是正妃,所以喜服也不是正红,而只是红色。
跟随其后的,才是赫连景真正期待的,然而,今日的她太过素雅,依旧轻纱遮面,可眉眼之中看不出半丝的喜悦。
她终究还是怨他的,正所谓,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如此骄傲如她,又怎会甘心为人妾室。
眉宇轻挑,正好和他四目相对,他眼神中的愧疚和疼惜她尽收眼底,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他又能如何,为妃也罢,为妾也罢,只要心有彼此,那也不枉相爱一场。
再次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这样的场合,她不该太出风头。
和墨涴洮一起给堂上的父亲母亲磕了头,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才随着赫连景往景瑞王府而去。
她只是一个陪嫁,她是没有资格坐轿撵的,又有墨涴洮母女从中作梗,如陪嫁丫鬟一般,她只能跟着喜轿一步一步的跟在赫连景的身后向着他们的家走去。
抬眼眼眸,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器宇轩昂的走在前面,可为何从他的背影中她冥冥之中感到一丝落寞,他在忧伤什么?
心里酸酸的难受,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曾经的她也曾幻想过无数次,身穿大红喜服,前面是他的夫君骑着马为她引路,带她走进幸福的下半生。
一阵春风袭来,撩起她万千青丝,亦搅动着她努力想要平静下来的心,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终于,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脸庞,所有的委屈尽数化作这一滴泪水,流出眼眶,润于空气。
前面的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悲伤和委屈,心灵相通一般的回过头来看向她,那一滴晶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眉头紧皱,好想此刻就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拉她上马,和她并驾齐驱,告诉她,他爱她,此生都只爱她一人。
可他不能,之前的婚礼是整治联姻,这场婚礼也是整治联姻,国与国,君与臣,就算是为了她,今日的他,也只能忍。
看着她忧伤的模样,他在心里轻声告诉她:珊儿,今日你所承受的一切,来日我必倾尽所有奉还,今日,你只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委屈你了。
抬眸间,她再次与他四目相对,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一切她似乎已经读懂了,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我没事,做好你该做的一切,今日种种,是我心甘情愿,只盼来日你待我如初。
眼神交汇之间,电光火石一刹,真情流露,你不需多言,我不需多语,只要一个眼神,便足以你我彼此相知。
终于来到景瑞王府,赫连景下马来到轿子边牵墨涴洮,经过墨雨珊的身边时,心头爱的作祟让他再次冲动的想要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王府大门,再告诉所有人,这才是他这辈子真正想娶的人。
可他知道,冲动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不仅仅是墨涴洮饶不过她,只怕连皇上也不会饶过她。
她依旧似一个婢女一般跟在赫连景和墨涴洮的身后,低眉顺眼,不去想,不去看周围的人和事,既把自己抛诸于外,又将自己沉浸其中,仿若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娘。
飘瑶轩,新房内,红烛摇曳,墨涴洮端坐在喜床上,今日的她,少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到显得可爱多了。
墨雨珊站在一侧陪伴,同为女子,她也多想盖着红盖头静坐床沿,静静等候她的夫君到来,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了,心中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就有多少的心酸与痛楚。
或许,她也应该满足了,以她的身份与容貌,能嫁给王爷终算是她最大的福气,如若不然,今生她也只能找一莽夫草草结束这一生。
站了已经不知多久了,只觉得腿已经从酸胀渐渐变成麻木,可院外依旧不曾传来任何动静。
床上的墨涴洮也按耐不住轻轻晃动身子。
“小姐,您是不能乱动的,新郎官还没来,担心弄乱了喜服。”一旁的琉湘赶紧上前边对墨涴洮说着边帮她整理好衣服。
墨涴洮小声的问道:“琉湘,王爷怎么还不来?我身子都快坐痛了。”
琉湘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竖着耳朵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转头小声安慰墨涴洮:“许是王爷高兴,就陪着外面的人多喝几杯,小姐莫急。”
墨涴洮听罢不悦的抱怨起来:“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今日可是王爷大喜的日子,怎可这样拖着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