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三见那和尚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唯有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那青衣中年男子身上,怯生生地唤了一句:“这位上仙……可否……”
青衣男子从一开始到现在眼睛就落在赖三身上,却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须臾过后,他却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好!他不收,那我便收吧!”
这话一说出口,可把赖三给高兴坏了,对着那青衣男子躬身就欲喊师父,还想跪下来嗑头,那青衣男子一抬手,赖三发现嘴巴也张不开,双腿怎么也跪不下去,只好一脸茫然地望向那青衣男子。
“我既答应收你为徒,断然不会反悔,现在有些事必须嘱你知晓,我等并非什么神仙,乃修武之人尔,我名为青雀,乃清阳宗内门二长老,这一次另有要务在身,故而就不能亲带你回宗门了,清阳宗离此西南方向七百里,你自行上山,半个月后,宗门便有纳新考核,你我若有师徒之缘,日后就在清阳宗相见吧,这一枚玉牌乃我随身信物,你且拿去,若有人刁难于你,就以玉牌示之。”
说罢,那位青衣男子从身上取下一块随身玉牌,朝赖三所在的方向抛丟过来。
赖三抬手接了过来,定睛一看,见那玉牌通体晶莹剔透,想来价值定是不菲,最重要的是,上面刻着一个“雀”字,他连忙躬身谢道:“多谢前辈!”
“小施主,贫僧虽与你无师徒之缘,但是有句话赠于你,你这一生注定命途多舛,前程坎坷,你这一去,即是走上修武之路,而武道之路,最是晦暗凶险,切记莫要大开杀戮,只有紧守本心,广积善缘,方能逢凶化吉。”布袋和尚这时转过身来了,嘱托了一句。
“嗯!”赖三心情大好,加上他对布袋和尚也有些好感,向其也躬身谢道。
“你这和尚,真是好生罗嗦,说的话就跟老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方才别人求你你又不收,现在又在这里唧唧歪歪!”莽汉见和尚又絮絮叨叨,忍不住说道。
那和尚被他一抬杠,一时语塞,遂只喝酒,不再说话。
“两位,走吧!”青雀一声唤道。
“好!”
言罢,三人齐齐转身,凌空飞渡而去,只留赖三独自跪在高台,手里紧攥着玉牌,目光凝望三人远去的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待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碧空之中,赖三才敢立起身来,他将玉牌揣在腰兜里,随后大步流星地朝村里走去。
……
此时部族广场之上,早已聚集了四五百号人,赖三的二叔此时已被重新制住,被绑在立柱上面,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虚弱得如同卧榻许久的病人。
立柱前端的石座上,乌云善看着木制担架上,尚还昏迷不醒的乌石和乌方,脸色阴郁得就像要滴出水来一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任谁都看得出来,乌云善此刻心里该有多愤怒,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去触其霉头。
赖三独自一人淡定地踱着步子走进了村里,他的神态从容自如,沉着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两边族民们迫于赖三强大的气场,竟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来,当赖三看到二叔再次被绑在立柱上,心里气愤不己,他的眼神与乌云善在空中一交汇,竟似要迸出火花和电流来,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小兔崽子,你竟然还敢来!残杀同族,对族长不敬,破坏山神祭,条条我都可以治你死罪!来人啊……听我命令,给我拿下!与他二叔绑在一起,正午时分一到立即处以绞刑!”乌云善大手一拍石桌,大声怒喝道,顿时有几个大汉就围了过来,就欲将赖三擒住。
见两边有族民飞身上前,赖三以手指着乌云善,大声斥道:“住口!乌云善,你算是什么东西?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牺牲我妹妹的性命,连自己族人都护不了,你配当族长吗?”
赖三将目光转向四周,大声说道:“族里的各位长辈,你们可曾记得当年我爹也是族长,十几年前那场兽潮,我赖氏一族有八位长老身先士卒,挺身而出,抛头颅,洒热血,用血肉筑起城墙,愣是没让妖兽踏进村子一步!你们看我二叔的腿和身子,就是对抗妖兽留下的病根,到了如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曾经的英雄吗?”
这么一番话,赖三说得言辞剀切,大义凛然,说得旁边族民都心生愧疚地低下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