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离席,大多人皆察觉到了。
因那人战神的名声实在太震,尽管他只是平白无奇的端正坐着,却还是会吸引住大家的目光。
不过也未有人觉得奇怪,毕竟九十九重天的祁墨上神历来不喜喧嚣是众所皆知的,他能在此次宴席上稳稳坐了片刻,大多是因千年前他平定魔族大乱,清玉主动请命随他而去。
算是在征伐中并肩作过战了罢。
祁墨看起来了冷清,不易接近,其实是个很重情谊之人。
渡柳明白祁墨实则是个十分低调的神仙,不过于他那些事迹的确引人钦佩,故此随过他的仙兵仙将们回到天界,不免绘声绘色,添油加火的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便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甚至还有天界文笔陈情俱佳的文官,写了折子来赞颂于他。
祁墨听闻了些边边角角,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变化,往后若无实在大事,依旧和往常一般避世不出,在他的屹清宫里或垂钓,或阅古经。
总之怡然自得,很是闲适。
渡柳想起这其余两位宫主皆是如此,涪陵宫主休岸,万年前便离开仙界涪陵宫,在凡界自辟仙境,名亦唤作涪陵,收了些许弟子传法授业,闲来游山玩水,日子过得极为舒适洒脱。
而端凌宫那位亦焕上神,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迹隐秘,比祁墨还难于相见一些。
……
湫时拄着腮帮,看着面前轻袍洁白,恭敬俯身,熟稔的为自己案台上的空壶里添上清酒的仙侍,露出个和善的浅笑来。
那年轻的仙侍梳了精致的飞云鬓,一张娇俏的苹果脸上泛起点点薄红,看着她温婉礼貌的模样,似是有些意外,直起身时便也勾出个温和腼腆的笑回她。
湫时目送那衣袂飘飘的仙侍走远,有些无趣的端起方被她斟满的酒壶,倒出一杯泛着寒光的清酒来。
冠羽仙君与她寒暄了片刻,便被一位依着他身影一路寻过来,着了青衣,以朱玉束冠的清俊仙君叫走了。
冠羽走时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走三步便要回头,反复交代了一番,让她在此,勿要走动,待他与一众仙友同僚照面过后,再来寻她。
湫时心头一暖,想这冠羽仙君真是热情,为了让他放心,便含笑应是,连连点头,目送他远去。
她抬头朝湖对面望去,祁墨上神离席已有片刻,似是不会再回来了。
眸光一转,倒是看见了方才始终没有注意到的休岸,于天君右侧的锦缎案台,看那隐隐绰绰抬手的身影,像是再跟天君举杯对饮。
湫时观望片刻,定下心,闲闲地用筷头去拣着面前清淡的小菜吃。
余光里突然多了道浅碧色身影。
湫时循着那小巧的身影抬头。
面前倚着案台,蹲坐着个绾了流云双髻,面上点了浅脂,朱唇含笑的讨巧少女。
“姐姐,方才那位仙君是你的朋友吗?”她俏皮了眨了眨眼,靠近了湫时几分,声音清脆似黄莺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