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彬鸢尽量控制住自己震惊的声音,叫了一声。他通过旁人描述与贴身侍卫的叙述,以前的自己和大皇子十分的较好。
石室内被吊在墙壁上的人动了动,一头凌乱的长发如同深夜从枯井里爬出来的贞子,要是头发再直点的话就更形象了。
“大哥,我是彬鸢。”
之后一张苍白的脸从头发堆里抬了起来,苍白的五官上原本应该有眼睛的地方成了两个黑窟窿,泛黑的血迹从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滑落,光是看着就让人格外的寒颤。
“小鸢……”回答的声音极其沙哑,如同破了洞的漏洞,彬旭呆滞片刻,随即撕心裂肺的咆哮:“小鸢,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他们要对你做什么?让彬觞那贱人出来见我,那混账东西!他不配做皇帝!他不配!”
彬鸢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酸的场景,他想劝阻,也只能等对方喊累了才轻声开口:“大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受尽了折磨的彬旭才不会相信彬觞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彬鸢,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点就炸:“怎么可能呢?彬觞那贱人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你瞧,他把我困在这里,挖了我的眼,每逢一个月来看我一次,逼我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
原来传国玉玺并不在彬觞手上,彬鸢被这消息炸得脑袋有些乱哄哄的。他不敢再刺激彬旭,只能顺着对方的语气道:“大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再忍一些时日。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彬鸢的心声,他也不想看着这大好的青年从牢笼中逃出又迈入另一个牢笼中困死。
墨野静静站在一旁,手掌攥得紧紧的。他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救下大殿下。他是不欢喜殿下趟这趟浑水,毕竟和殿下无关的事,如今殿下答应要救大殿下出去,他们这些做仆役的或多或少也会担心事情的后果。
之后的时间,彬鸢与墨野商量着怎样将人带出去。皇宫里饲养着信鹰,他们商队专门饲养的夜鹰根本没办法送信出宫传送信息。
后半夜,彬鸢玩弄着手上的扳指,靠在墙角上有些晕晕欲睡,眼皮快磕上时,听见隔壁牢房里传出低声的问候。
“时间过去多久了?”是彬旭的声音,话说得慢吞吞的,声音也非常的沙哑,估计一天都没有喝过水了。
“大哥,已经有三年了……”
“原来已经有三年了……”
彬鸢折断手中的稻草:“是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他从荣华富贵皇太子跌入商极平凡卖货佬,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今天,当真是无比心酸。
经商的这三年里,他们跨越浮桑国人从未到达过的国家,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森林。途中,一些结伴前行的兄弟饿死在了路上,几百号人最终只剩下四十几人。
最艰难的莫过于沙漠地带,那段时间没有水又没有粮食,一个商队里同行的仆从忍受不了饥饿,竟活生生将自己手臂上的肉撕下来吃掉。最后那人也没有成功的活下来。
临死前,那人还请求着彬鸢,说,等他死后,让他们将他的尸体分了去吃,这样才能走出沙漠。
彬鸢这辈子无法忘记食人肉的滋味了……也一点儿不想回味。
“小鸢,听说你被赶出了皇宫,这些年过得可好?”彬旭抬头很想看一看记忆当中留存的弱冠少年。
只不过时间总是在流失,他记忆中的弱冠少年早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兄长放心,鸢儿现在是朱雀城城主,经商,一切安好。”
经商!
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被迫去卖东西,彬旭无法想象他自幼乖巧的三弟这些年来一个人独自闯荡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人聊到这里,空气又变得凝固,直至最后谁也没有回答。彬鸢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猜测兄长或许是睡了。彬旭被吊在墙上低垂着头,死咬住嘴唇,不肯将喉咙里多余的问候说出来。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不想去接三弟的伤疤。如今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最好,反正如今他也不再是什么皇子。
第二日一早,崔统领带着几个士兵奉圣旨带走彬鸢,墨野被强行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