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谷见到孩子没反应,也不敢多管闲事,拎着塑料袋里的菜上楼去了。他住在这栋破败的小区三楼,因为租金便宜,这一住便是好几年。以前是打算搬走,但搬走的理由已经没有了,便就一直住了下来。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是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家呢。
回到家里,柳成谷把小区楼下那个奇怪孩子的事情给忘在脑后,拎着菜就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他的老伴儿比他下班晚,等他把饭菜做好的时候,客厅的开门声响起。
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各忙各的,随即才来到饭桌上吃饭,相近无言,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回应。
晚上十点,何春香约了小区邻居老太太去跳广场舞,老伴在客厅里看报纸,她也没有过多打扰,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刚关上房门转身,何春香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朵小野菊花,她弯下腰捡起,这小叶菊花上还沾着露珠,一看就是刚刚才有人采摘放在这里的。
她四下瞅瞅,没有发现人,敲了敲对面邻居家询问,也说不是。
她把花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出门跳舞去了。
和往常一样,第二天下班,柳成谷又在自个小区楼下看到了那个蹲在绿化带里的孩子。他这次没有多管闲事,几乎只是诧异的瞧上一眼就上楼去了。
何春香也是一样,晚上十点出去跳舞,又在自个门口收获了一朵小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植物的气息,仿佛叙述刚刚采摘它的人就在附近。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天,下班后的饭桌上,何春香终于忍不住向自己的老伴坦白:“成谷啊,你说,是不是浅浅回来啦?”
“最近在想什么?”柳成谷吃完了饭,将筷子放下,捧着保温杯喝口茶水,“我看你最近上班太累了,请几天假,休息下吧。”
何春香不说话,见自个老伴对这件事情根本不上心,她倒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每天上班下班,都会特意留意一下小区附近,却什么也没有收获到。
此后,她家门口再也没有小菊花。柳成谷下班以后,也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奇怪的孩子,日子平平凡凡度过,一直到了他们孩子忌日的那天。
两人携伴搀扶着来到墓园,明明已是深秋,这片墓园不知为何开满了密密麻麻白色的小野菊花。开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埋葬他们女儿的那块墓地,墓碑上还挂了一个花圈,几只银白色的彩娥在花圈上围绕,霎那间,何春香泪流满面。
这花,和她家门口出现的如此相似。
老人哭跪在墓碑前,枯柴般厚厚的老茧抚摸墓碑上已经褪色的照片,她就知道,就知道女儿曾经来过,女儿很小的时候,他们还生活在农村,自家的院子里也成开着一大片小野菊花,她曾带着孩子编花环、说故事。
风一吹,大把大把的落叶飘下,好似化成秋风的女儿与年迈的父母最后的告别。
“好了走吧。”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悲怆的环境。
柳浅知深深的看了一眼父母,跟上前面快速离开地男孩,那男孩自称自己是渡魂者。
柳浅知初识他时,曾嘲笑过他像个江湖骗子。
男孩叫彬鸢,一个犹如画中走出来的漂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