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客大大方方地接过,剥开包装纸:“多谢警察同志。”
女警挠挠脸腮,回以职业式的机械笑。
牧羽带着江客继续往目标方向走去:“老励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行事的人,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江客叼着棒棒糖,将包装纸扔入垃圾桶,一手揣入裤袋,说道:“其实,你们警察又不是那些吃瓜的网民,屁大点事就煽风点火,恐怕当时的盛励新也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牧羽点点头:“有道理,单凭一张嘴能掀起多大波澜,这是有人故意煽动三人为虎的谣言,好模糊当时你报案的焦点。”
“……是啊。”江客摩挲着棒棒糖的小棍,“不过,我那天的话确实也有些咄咄逼人了,谁让他盛励新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牧羽失笑:“难道你不是为了试探他才那么说?你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远在边境的陈年冷案会传到海拓市,只是没找到契机。”
江客歪头,眯眸笑了笑:“牧公子敏锐的很。”
牧羽轻笑着摇摇头:“虽然我不清楚老励为什么找你,但大概和他今天接到的一份资料有关。”
江客:“怎么说?”
牧羽:“兴许和老励的过去也有关系。”
“过去?”江客来了兴味,“难道……他会是我的什么熟人?”
“或许。”牧羽停住脚步,“……但也不尽然。”
江客瞧着眼前的棕褐色办公室木门,忽然突兀地问:“该不会我们的谈话会被人监视吧?”
牧羽:“……”这问题要他怎么答?办公室里的确有监控,但这是盛励新的地儿,是不是定义为监视,还得由人家说了算。迟滞一秒后,他说,“我就不进去了,他想和你单独聊聊,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和他提。”
“好吧。”江客转动门把手,将门缓缓推开,朝外面的牧羽挥挥手,“你忙。”
办公室内,盛励新背对着江客的方向,一身警服,两手抄入裤袋,靠在办公桌前。从江客的角度去判断,能看到他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注视挂在墙面上的一副空白横幅。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盛励新没有回应,稍显懈惰的上半身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
江客径自走到会客沙发前坐下,自行倒了杯白开水,将棒棒糖放入其中,边喝边不紧不慢地问:“盛队,这么着急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空气仍然是莫名的死寂,江客倒水的潺潺声细腻入耳,在场的两人谁也不着急。
江客百无聊赖地巡睃几眼盛励新的办公室。
堆砌的文件占了半个办公桌,书柜也置放着不少文件档案袋。
她算是第一次来盛励新的办公室,她上大学之前,盛励新还不是刑警队长,大学之后,她与警局的“缘分”又终止了一段时间。单看办公室摆放的奖状,此人这些年倒是没少立功。
隔了半晌,盛励新终于侧过身,视线落在江客捧着的青花瓷水杯上,目光炯炯,开腔说:“灰鹰组织曾经是特情这件事,已经有知情人传达给我了。”
江客轻轻放下瓷杯,叠起双腿,长指敲着膝盖:“盛队的权限竟然有这么大,不知盛队对灰鹰特情身份被抹去一事怎么看?”
盛励新拢紧眉心,抹了把下颌冒起的胡茬:“说实话,就我个人立场,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如果是上头的做法,我也不会置喙,毕竟,这算是公安部门的污点。”
“……污点,的确。”江客轻声笑了笑,“但你也说了,是如果。这其中夹杂着很多变数,是我们这些后来者并不清楚的。”
“我理解你的怀疑。”盛励新凝肃着脸,“当年唯一与灰鹰有接头的人已经牺牲,即使再有其他知情人知道他们是特情,一旦没有确凿的身份活动记录,他们仍然是孤魂野鬼,我们这些想通过正常途径调查的人什么都查不到,这对于一个急切想证明身份的组织来讲,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可是,你也说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