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东缓缓关上门,房间突然寂静下来,只剩下了狐兰亭一个人。狐兰亭微微低头,凝视着桌子上的数张洁白纸宣,这上边记载着,关于齐点睛的所有事情。
“锦穗花”是锦穗花的味道,刚刚狐兰亭清晰的,在陈晃身上闻到了它的香味。一种极淡的味道,淡到一般人闻不出来,只常年在哪里生活过的人才能闻出来。
记得在那座涯畔上,生长着无穷尽的锦穗花。他们师兄弟四人,都喜欢躺在这锦穗花海中,数星星、看月亮、谈古论今。
慢慢提笔,狐兰亭水墨挥洒,转眼之间写出五个名字,师傅王苍、大师兄闫弥勒、三师弟李不知、四师弟晋平、还有最后一个刚刚知道存在的五师弟齐点睛。
缓缓转头,遥望窗外天空,白云朵朵遮天际,狐兰亭轻声呢喃:“师父你又收小徒弟的吗?齐点睛...点睛...他真的如你所想,能化腐朽为神奇,能颠覆整个世界吗?”
皇宫内,李千焕坐于书案之后,这个已经比平常桌子高出一部分的桌子,让他坐着依旧显得稍矮半分。
“就这些了,齐点睛做的虽然有些狠,但他却把所有人送给他的钱送到了宫中!”李琦微微低头,轻声讲述着齐点睛在浮狱的所作所为。
李千焕闻言微微摇头,目中闪过一丝失望,“把钱交到我这来,这确实不失为一条好的阳谋,但这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王琦眼眸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无齿浅笑,“那王上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齐点睛!”
“算了...”
李千焕轻轻摇头,“不管怎么说,这齐点睛也算是人才,现在的浮狱也确实没有个样子。”
“启禀王上,殿外丞相狐兰亭求见!”
轻柔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普通太监服饰的年期宦官走进大殿。
“兰亭来了?”
李千焕神色微凝,慢慢站起身,“快请进来!”
狐兰亭踏入门槛,向着走至近前的李千焕行跪拜大礼,“臣狐兰亭,参见王上!”
李千焕连忙伸手扶住,脸露嗔怒之色,“兰亭,朕不是早就恩赦,见君不必行拜礼!”
狐兰亭缓缓起身,淡笑一声,“规则,总还是要有的!”
李千焕轻轻摇头,转身走回大殿,说道:“兰亭此来是因为齐点睛?”
“是!”狐兰亭点头,跟在李千焕身后。
“这点小事,哪里还用你亲自跑一趟,下次派玉东来就好了!”李千焕缓缓摇头,目中闪过一丝黯然。
狐兰亭神色肃穆,凝视李千焕,再次躬身拾礼,“王上以为是小事,那是因为还没看透齐点睛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李千焕目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李琦,见其也是一脸茫然。
“什么身份,还是我们还要等晚上,我现在还有些别的事情想和王上说!”狐兰亭面无表情,双目盯着李千焕,不曾有丝毫移动。
“兰亭,有什么话请讲当面!”李千焕坐回书案之后,丝毫不在意,狐兰亭直视龙颜的不敬。
狐兰亭身体绷直,盯着李千焕的眼眸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想问王上,大尧泯灭,王上昔日一统天下之心可死?”
“兰亭你...”李千焕脸上的温和骤然消失,看着狐兰亭眼眸也化成两柄刀锋。
大尧帝国时代,靖唐只是一小地诸侯。尧王暴虐,各方诸侯揭竿而起,靖唐当时也是借乱世之功,招兵买马,并入阀尧联军之中。
内事有程之锦绣,外事有狐之兰亭。程之瑾留守掌管靖唐内政,狐兰亭与当时包括李千焕的三名大将军一起北上阀尧。
李千焕心思急转,凝视狐兰亭,“我记得兰亭你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当年靖唐刚刚立国,朝局还未稳固,兴兵无异于自取灭亡。”李千焕目光骤然一亮,“今日你重提此事,难道...”
狐兰亭缓缓点头,“当年不让王上出兵,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最重要的是当年朝中,无可固本之人!”
李千焕目光一暗,轻轻点头,“你说的没错,当年的护巢老鸟,早已失去了一身羽毛,成为一只家鸡。
低头沉默良久,李千焕猛地抬起头,“兰亭,你此时重提此事,可是...可是有了固本之人!”李千焕神色激动,他知道狐兰亭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有了人选
狐兰亭躬身点头,“王上猜的没错,确实有了!”
李千焕不自觉张了张嘴,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谁...难道...”
狐兰亭目光幽深,“王上,当知我是从何地下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