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县现在如临大敌,连青莲乡的税粮都不敢来收,形势恐怕不像赵公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待众人走后,叶一青出来来到赵公面前。
“赵公安好。”叶一青双手并拢,左手靠在右手手背上,对着赵公打躬作揖,甚为恭敬。
赵公带着微笑,微微点头说道:“原来是三郎,听闻你伤势已好,而且性情变得和善许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让赵公见笑,以前是三郎少年脾性,莽撞好勇,实在是惭愧。”叶一青汗颜,自己这些破事看来整个青莲乡都是知道的。
“哪里哪里,三郎现在成熟内敛,稳重懂事,叶家后继有人啊。”
赵公赞叹一声接着说道。
“但不知道三郎前来也是为打听乱贼之事?”
“确实如此。”
“三郎放心,乱贼之事,不必过于担心,只要”
见赵公还要用之前这些话来安抚自己,叶一青立刻说道。
“赵公莫要诓我,我知此事恐怕没有赵公说的那么云淡风轻,此中隐情还望赵公如实相告。”叶一青恭敬的拱手说道。
“咦”
赵公诧异的看着叶一青,微微的摸了摸山羊白胡子,笑着说道:“三郎真是心细如发。”
“如此,三郎请入内院厅堂。”
赵公把叶一青带去内院厅堂后,才发现厅堂的右手那一边的一张桌子上早已坐着一个人,在细细品茶。
此人四十岁左右,看起来风尘仆仆,衣服凌乱,穿着也很寒酸,但却一派文士打扮,嘴角两片八字胡,长相较为丑陋滑稽,偏瘦。
很快赵公就把此人介绍给叶一青。
“此人是我外甥,钱八斗”
赵公外甥这个长得滑稽的中年寒酸文士打扮的钱八斗却只是坐着对叶一青点点头。
钱八斗,姓钱名普,字八斗。
叶一青虽然看到他的长相就想笑,对于他的举动却没有什么感觉,叶一青毕竟是现代人,不会特别注重别人对自己行礼。
当然钱八斗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秀才,加上性格如此,加上叶一青年纪小,当然更重要的是叶一青器宇轩昂,英武挺拔,所以他才会做出在别人看来很无礼的举动。
“这是叶家三郎,叶子恒。”
听到赵公介绍自己,叶一青对着钱八斗拱手行礼。
“三郎勿怪,我外甥他就是这个狂悖之徒。八斗,你太无礼了,非你如此,怎会丢掉在县衙中的差事。”
“礼在乎心,不在乎行,行礼者未必有礼,有礼者也并非要行礼。”钱八斗摇头晃脑的说道。
“况且,我丢掉差事,非是我无礼,而是肉食者以貌取人,以钱取人,我无貌无钱,差事焉能不丢乎?”
“你,巧言令色,我看是你性格狂悖,得罪了杨家之人,才被排挤出来。”赵公有点恨铁不成钢。
叶一青心中一动,看向钱八斗,还别说,这钱八斗长得不怎么滴,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而且和杨家庄有怨。
大周取士虽没有明确规定一定是要俊美者才能当官入仕,但容貌有缺陷和丑陋的士子的确会受到排挤和嘲弄。
相貌堂堂者总是会受人欢迎,这点和后世颜值社会也一样。
话说钱八斗也是苦命之人,生下来就是丑陋滑稽模样,虽然发奋读书想要考取功名,但却屡屡受到同窗、老师排挤嘲笑。
每次去考试也是被考官嫌弃轻视,屡试不中,几十年下来,只得到一个秀才出身,蹉跎岁月。
心灰意冷之下去谋生,也是屡屡碰壁,好不容易在赵公的帮助下去了县衙中谋了个文案差事,没到半年就被上下排挤,杨家打压出来。
来到赵公家住了几个月就被赵公打发去其他县衙谋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