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墨云看着她面目全非的背,冰冷的声喉道,“都剩半条命了,开心什么?”
九姑娘一笑,没有答他。
成墨云微微勾唇,还是老样子,不爱与人搭话,问她,“那别的虫还抓么?”
“不抓了,养着。保不齐哪天派上用场呢。”九姑娘憨憨傻笑,哪是想养着,分明就啊太疼。
成墨云见她露出那笑不禁呆了一下,不由得勾唇。随即放下手中匕首,将药瓶放在床沿上,“既然你要养,这止痛的药你先用着。”
九姑娘见那瓶子翠玉的质地,定非凡品,便多嘴问一句,“这药瓶好生精致。”
“哦,一个朋友在宫里当差,皇后赏的。据说是西南一代的贡品。对你应该能有帮助。”成墨云虽这样说,眼神却笃定。
毕竟这药用在卿云裳身上已不是一回了。看她那模样,定是没认出自己。也罢,认出来反倒不好相见了。
他复又看了一眼她背后的伤,叹了口气,启开药瓶,将药粉倒在她伤患处,待所有伤处都涂了药,方转身离开,“晾一会儿等药吸收了再起来。”
“嗯。”九姑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激。他救过自己几次却不曾想过他落水自己跑了吧!真是有些愧疚呢。
成墨云一出门,大门外恰巧露出卿云漪的脸来。身后鱼贯而入的几个伺候的丫鬟与她一般趾高气扬走进院里。
他看了一眼荒鸿。那人并未将来人当回事,只与他说笑,“公子你来看看这局棋怎么解?”待卿云漪走到院当中才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来,作揖道,“二小姐来此有何吩咐?”
“听闻你不让我院中姑娘来领杂物,这不,我亲自来了。”卿云漪谁都看不起的表情,一丝情面不留地直指荒鸿。
成墨云只当看戏,荒鸿那边似没听见卿云漪的指责一般,扭头对他道,“这局残棋公子且盯着,待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咱们再分高下。”
“好。”成墨云说完,便指了指棋局。常林应下,掏出随身笔墨将棋局抄录下来。随成墨云进屋去了。
卿云漪见院里人都离开,脾气上来,一扭身子,指着跟在她后面的人骂将起来,“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去干活儿,仔细撵你们出府去。”
丫鬟们没来由挨了骂,狼狈退出院去。
院中只留荒鸿与卿云漪在那里站着。
荒鸿不请她坐,她打心眼里是不敢坐的。遂站了半晌,那人无形中气势上的压迫让她觉得腿软。日头不知何时已照得院里火热滚烫,她似火焚心却不敢再多言。方才有外人在她还能故作姿态摆出小姐架势。可外人一走,卿云漪咬着唇看他。想央他借一步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手中绣帕绞的快破了,方噘着嘴道,“季渊哥哥,我能坐下吗?”
迎风立着的那人眉眼弯弯看向她,勾勒一抹沁人心脾的笑,道,“二小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荒鸿就在这里,悉听尊便。”
那人生冷的话如一盆凉水泼在头顶,卿云漪嘴一撇,眼泪就下来,“季渊哥哥,为何要如此对我?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懂?为何要与那野种勾搭不清。我知是她魅惑于你,也从未对你兴师问罪。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那悲伤,那气愤,那快把自己气死的劲头,荒鸿看着心烦,听着头疼。想是一早起的卦现在应上了,果真命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