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狠道:“承王何许人,就算我未亲眼所见,听也听出了端倪,苏宛,你到底想做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你跟踪我多久了?”
迎上苏宛冷凌眸光,龙鸣转首,幽然道:“我不过是从酒庄出来先是发现了承王马车,再又看到有黑影如影相随,本不欲多事,护卫军长一路尾随你,不得不出面阻拦。”
那晚的黑影……她在城内,他们就尾随了她,当时周围遍布侍卫,确不是最佳暴露场所。
她脸色舒缓,却也是面无表情。
“若你是平常女子,又怎会提出要小生为你调拨侍卫安插进去?若你是平常女子,又怎会出现在那夜?”
龙鸣声音愈发急促,转身半蹲致苏宛身旁:“你既是知道其中险要,为何要屡屡以身犯险?护卫军跟我讲起你遭遇的种种意外,难道真的是意外吗?苏宛,我不管你在做什么,能不能都放下,随我云游?”
她看见他眸中的自己,已经坠入无边黑寂。
随即嘴角弯起一抹迷人弧度,抚了抚龙鸣额头,宛转悠扬:“现下是我病着呢,差点以为是龙哥哥病了。”
“你适才唤什么?”
他倏地起身,如同得到满足的孩童,音容灿烂:“你再唤一次。”
苏宛蹙蹙眉,悠悠然:“苏宛并不知……知你年几何,不过是凭着直觉……”对上龙鸣喜上眉梢,有点儿不忍心,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无碍,宛儿不知晓,我却是知晓的,就这样罢,你今后唤我哥哥。”
他心满意足,银灰色锦衣上湛蓝雪花做点饰,世上有如此男子,美得不可方物,和承王、琰王看似遥相很远,却又似在他们之上,没法横向比较。
嘴角弯起的弧度,晶莹透亮的眸色,翩翩君子……
门咯吱推开,红果盛了汤汁进来,龙鸣欢快洒脱告别:“宛儿,记住,记住哥哥今日嘱咐……我……我还来再来寻你。”
平白无常的话被他说得像誓言般斩钉截铁又因羞涩而语不成句,看见红果好奇眼波回旋于两人,苏宛垂下眼睑,默不作声,按下心间悸动,这感觉……似曾相识。
“小姐,奴婢熬了安神汤来。”
红果上前,靠得比往常近了些,俯首帖耳:“老爷来了。”
苏宛不动声色接过汤碗,缓缓饮,房间里响起苏亨爽朗的笑声,神色疲倦,眸中浑浊,那天的失言,他可还记得?
“你且退下,我和宛儿有话要说。”
老爷两手交握而立,俯视红果,直到她退出视线,这才往苏宛靠近了些,温言相劝:“宛儿,此番龙家诚心诚意,为父希望你切莫辜负良苦用心,要不……为父即刻遣人挑出良辰吉日……”
“爹爹,女儿的婚事,早已经定下了,现在反悔,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目光随着苏宛落在一屋子的赏赐中,脸上挂不住,却也是被激发出怒气:“这些老身退回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为父就不该纵容,想必琰王殿下并不会介意,再说了,京城名家子女,数不胜数,你怎知你就是琰王良选?”
字字锥心,酒后失言尚有几分亲情,酒后之后,她只是庶女,他不能除之后快的寄生虫。
“爹爹,女儿是推了承王,可,女儿并未曾说过不愿嫁给皇子。”
皇上子嗣虽多,成年可议婚之人出了承王,只剩下琰王,而承王和琰王又不对付,苏府两个女儿做此选择,今后永无宁日。
见苏亨垂首顿足,怒不可遏,苏宛冷眼视之,毫无退让之意。
“想嫁入皇室和菡儿为敌,这辈子,怕是痴人说梦罢。”
刘氏……她难得一见出现在漫星阁,高高在上,自恃清高,每次来不是灾便是祸,苏宛想到这里瘪瘪嘴,倒床便睡,无视长辈身份,刘氏气得面红,苦于一个人无法搭起拌嘴场,只能作罢。
苏亨游说不成,又有刘氏前来打扰,甩袖离开,离开时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