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音调,说的慢而重。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她可是皇后娘娘,你以为你是谁?且不说能不能逃出皇宫,就算是逃了出去,又如何能逃得掉皇后的眼线?原本以为这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却不料是孤魂野鬼引路人。”
他仰望天际随即看向脚尖,声音似有过准备缓慢的、苍凉的、说出了无力的放弃。
“若我说,这鱼肉尚还有一口气在,可趁刀俎未落下之前,可以赢得一线生机呢?”
大夫猛然抬头,迟疑片刻,朝苏宛翻翻白眼:“她能抓得了我一次,便能抓得了我两次,连你个小丫头片子都知晓如何利用人心,更何况国母?”
苏宛一笑百媚,这大夫,原是个明白人,不过一时被迷了心窍。
“看来我确实做不了什么,连女扮男装都被你认了出来,可比那些个眼瞎的宫人强多了,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怪可惜,但是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有他们呢。”
抬手指向未曾开口说话的人,她瞧见德妃脸上瞬间划过的不自然,琰王倒还是进来时的表情。
转首,瞧见大夫眼里精光,眸里闪过一线凉薄的笑意。
“怎么?还在质疑?这里,应是只有皇后娘娘才知道的地方,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找了进来,若是皇后娘娘知晓计划暴露,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陷入再次沉默,好一会儿,才猛地抬头。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依计行事,不过,话要改一改,就说,圣上不过是近日国事家事烦忧一致心结,只需冲冲喜即可痊愈。”
话音刚落,身后的德妃最先反应过来:“胡说!你竟是在利用本宫,利用王爷为你做铺垫!”
苏宛微眨眼,长辑为礼,恭谨道:“怕是娘娘忘了先前允诺过什么?”
眼帘中,她看见一旁的琰王上前扯了扯德妃,没了反对,苏宛悠悠然道来:“民女到底是如何想的,时机到了,自会揭晓,若娘娘仍有不满,再对民女进行处置也不为晚。”
如此,头顶上传来的愤怒之气才压制了回去。
“就这么简单?”
大夫狐疑地望着苏宛,狡黠眸光一转,进而质疑道:“你们打算怎么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又如何保我和家人平安?”
苏宛直了身子,微衔笑意,靠近他用查不可闻的声音行腔咬字道:“这个,就要看你是否听话照做了,反正你那会巫术的表亲,正在想着新技巧如何表演给我看,若你娘泉下有知,托福的家人保不住,就算你到了下面,也无脸面交代吧?”
听得大夫脸一红一白。
“这狗窝,你就说是因为受不了里面的潮湿闷热,所以自行踢了去。”
她给了个大夫你自己明白的眼神,转身朝德妃和琰王福礼,从芠幸宫出去,德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睥睨向苏宛,面如凝霜:“你是如何将别人家事知晓得如此清楚的?”
苏宛垂首摩挲着指尖,沉吟片刻,抬首谈笑自若:“因为王爷给民女阁中训练出个能武的奴婢,有她出手,再施以吓唬吓唬,能得到很多意外收获呢。”
言毕,朝琰王眨眨眼,天真烂漫的模样引得德妃更是不满,斜过身旁的琰王,他亦是无可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