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孤河听到这句话，神情一瞬间凝重起来，陈慕宁刚刚一直望着柳清云看，而等清云离开之后却是说了一句惊得他不得不注意的四个字。

“妖后祸国。”

说出这四个字之时的陈慕宁眼眸清明，不像是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你说什么？”尹孤河按着他的肩膀，逼问着。

他眼中的清明也只是维持了那么短短一瞬间，然后又是一片迷茫，一声不吭地站着，显然是被尹孤河这一下提高声音的逼问给吓住了。

“陈慕宁，你被给我装傻！”尹孤河死死地掐住他的肩胛骨，骨裂一样的剧痛疼得他浑身颤抖，脸都忍受不住地胀红了。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嘴唇吐出了那么几个字，眼中只剩下对尹孤河的畏惧。

尹孤河松开了手，陈慕宁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疼得眼角都抽了抽。

“走，我带你回院子。”尹孤河知道自己再怎么问都是无用功，陈慕宁的突然清醒让尹孤河知道了，缥缈醉的药效已经慢慢开始消退，陈慕宁的记忆也会一点点恢复，而缥缈醉唯一的解毒方法。

便是爱上种蛊之人。

这一点，尹孤河一直都没有告诉楚云捷，换句话说，他其实不希望陈慕宁活下去，这个人死了比活着更好。

回宫的途中，楚风吟的手里紧紧攥着从东宫之中带出来的那一本诗经，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巧舌如簧，再怎么有意伪装，都骗不了他。

青黛便是柳清云，自己暗自在心底爱慕多年的人。

他认人，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互相对视的眼神就够了。

一个人的语言可以欺骗蛊惑，但是眼睛不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柳清云会这样有意地扮丑，但他不想拆穿，倒是多了几分期许，自己这个师傅心底里的心思比海还深，哪里是一般人能够琢磨透的。

风抚过车帘掀起一角，此时的街上熙熙攘攘，倒是有不少小吃店还开着，他吩咐马车停了，今天他是微服私访，鲜少人知道他出宫的消息。

好久没有出宫了，出来转转也是好的。

“你们便在此候着，朕四处逛逛，你们二人跟着便可。”他指了两个自己的心腹暗卫跟着自己，便融入了人群之中。

似乎快到了冬至，这金陵城经过了几场冬雪的洗礼已是冷得裹上了厚重的棉衣，他逛了几家糕饼店，选了几种自己喜欢的点心包好带走。

这金陵城里，最繁华的不过于此处。

他在街上走着，随侍的大监拎着大包小包不少东西，以前小的时候，师傅偷偷带他溜出皇宫去尝一尝民间的小吃，甚至还带他看过花灯。

师傅说过，这世上的有情人都是经过前世多少辈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一个所爱之人，而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恩赐。

那个时候，师傅的眼眸之中亮如秋水，映衬着天上的点点繁星，抿唇轻笑，眉角上扬，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那个笑迷了他的心，从那一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