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不说话，他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楚霜城走过去，一把扣住了慕昭的手腕，“你这一杯倒的人现在这么能喝了？”

除了楚霜城，没人知道慕昭其实是一杯倒的体质，这几杯醉花阴下去慕昭怕是会醉得神魂颠倒从楼上栽下去。

“楚霜城，你说为什么害死我全家的人是你？我弟弟爱上的人会是你弟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楚霜城松开了慕昭的手腕，那个人的侧脸已经微微泛红，可见已是有了醉意，硬是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他侧过头，朝着楚霜城讽刺地一笑。

“阿城，还记得今天么。十五年前的今天，你我曾偷偷溜出宫看灯会，这城隍庙的灯火一直都是金陵城中最好的，而你不就是嫌弃宫里头冷清，人人都畏惧你太子的身份，在外面你可以隐藏身份，享受属于普通人的快乐。”

“只可惜，那次被带回皇宫之后，我被父皇禁足，而你则被狠狠打了五十大板，打板子很痛的吧，可是你哼都没有没有哼一声。”

慕昭缓缓伸手，在自己的面前张开五指，遮挡住微凉的月色，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上，像是染上一层白霜，他眼神微眯，忽的抿唇笑了。

“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好像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可是如今的我们有了背负，再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阿城，你可知当年阿宁那句亡国预言之后其实还有几句。”

“什么？”楚霜城很是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慕家的预言素来都是句句验证，无一例外。

“南瑶五世而亡，亡于旁氏近亲。然凤星临世，得之可得天下。昭和七年，楚氏九子立，君后佐之。乱党诛，百姓安，天下定。”

慕昭仰头说道，眼中的凄凉之意让楚霜城一看都觉得触目惊心，何时慕昭会有这样的眼神。

“所以，你是说，当年应该登上太子之位的人应该是云捷，并不是我……这才有了现在的外戚亡国！”

“是，是我害了慕家，都是我的一己之私。只是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努力地想要成为一个好皇帝，到最后却是成为了楚云捷的踏脚石而被皇权无情地牺牲掉。”慕昭痛苦地掩面，一行清亮的眼泪滑过脸庞，“是我对不起慕家枉死的族人，也对不起阿宁。阿城，我其实一直都很爱你，之前对你说的都是狠话，你走的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我很想你。”

楚霜城一时语塞，也就是说，阿紫是他派来照顾自己的，那一袋金叶子也是慕昭让阿紫给他的，这一切都是慕昭早已经安排好的。

“阿城，如果我现在求你留下来，你会留下来么？”

慕昭扶着屋梁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他看着楚霜城，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似乎在等着楚霜城的回应。

清冷的月光夹杂着细细飞雪落在二人之间，他狠狠咬唇，每天他都守着自己院子的大门，一天天等着慕昭上门，只要他来，自己就原谅他，然后跟他走，无论未来是生是死自己都认了。

等了许久，慕昭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忽的一道温暖的身体紧紧拥住了他，唇间的温柔让人下意识沉醉进去。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