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见他生死系于一线,在这如此凶险的情境之下,仍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的骂个不休,心想南海鳄神必定狂性大发,扭断了他脖子,心下一阵难过,眼泪夺眶而出,转过了头,不忍再看。她哪晓得欧阳要得到“莽牯朱蛤“只好按着剧情来走,所以才有这几幕,不然凭他的武功,十个岳老三也被他处理了,可苦了她了。
南海鳄神喃喃的道:“我不受骗!我不杀你这两个小鬼。”一伸手,抓住木婉清身上所披的绿斗篷,嘶的一响,扯将下来。木婉清惊呼一声,缩身向后。南海鳄神扬手挥出,那斗篷飞将起来,乘风飘起,宛似一张极大的荷叶,飘出山崖,飘飘荡荡的向下飞去。南海鳄神奸笑道:“你不取下面幕,老子再剥你的衣衫!”
木婉清向欧阳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欧阳听言心中一动走到她身前。木婉清转头向他,背脊向着南海鳄神,低声道:“你是世上第一个见到我容貌的男子!”缓缓拉开了面幕。
欧阳顿时全身一震,固然在电视里看过好几个版本的木婉清都觉得远远及不上眼前女子,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清丽如玉,只是过于惨白,没半点血色,想是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欧阳但觉她楚楚不幸,娇柔婉转,这基本就是演不出来的。
木婉清放下面幕,向南海鳄神道:“你要看我相貌,须得先问过我丈夫。”南海鳄神奇道:“你已嫁了人么?你丈夫是谁?”
木婉清指着欧阳道:“我曾立过毒誓,若有那一个男子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这人已见了我的容貌,我不愿杀他,只好嫁他。”
南海鳄神一呆,转过头来。欧阳见他一双如蚕豆般的小眼向本人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细看,晓得他是看上本人了,想收本人为徒,反而又笑起来。
便听南海鳄神“啧啧啧”的赞誉数声,脸现喜色,说道:“妙极,妙极!快快转过身来!”欧阳不敢听从,转过身来。南海鳄神又道:“妙极,妙极!你很像我,你很像我!”
南海鳄神一跳,跃到了欧阳身边,摸摸他后脑,捏捏他手脚,又在他腰眼里用力掀了几下,裂开了一张嘴,哈哈大笑,道:“你真像我,真的像我!”拉住了他手臂,道:“跟我去吧!”欧阳装着莫明其妙,问道:“你叫我去那里?”南海鳄神道:“跟着我去便是。快快叩头!求我收你为弟子。你一求,我立刻答允。”南海鳄神手舞足蹈,似乎拾到了天下最宝贵的宝贝普通,说道:“你手长足长,脑骨后凸,腰肋柔软,聪明机警,年岁不大,又是男人,真是武学奇材。你瞧,我这后脑骨,不是跟你普通么?”说着转过身来。欧阳觉得好笑,本人的后脑又没被撞,没突起,他却说很像他。
忽听得远处伟来一阵锋利悠长的铁哨声,越过数个山峰,破空而至。这哨声好久不约,吹哨者胸中气息竟似无量无尽、永远不需换气普通。南海鳄神拍了拍本人后脑,叫道:“老大在叫我,我没空跟你多说。”
忽然间铁哨声又作,这次却是叽叽、叽叽的声音急促,但仍是连续不绝。南海鳄神叫道:“来啦,来啦!你奶奶的,催得这么紧。”向欧阳道:“你乖乖的等在这里,别走开。”急步奔出,往崖下纵身跳了下去。
欧阳回到木婉清身边,装着笑道:“幸而姑娘急智,将这大恶人骗倒了。”木婉清道:“什么骗倒了?”欧阳道:“这个……姑娘说第一个见到你相貌的男子,你便得……便得……”
木婉清道:“谁骗人了?我立过毒誓,怎能不算?从今然后,你便是我的丈夫了。不过我不许你拜这恶人为师,学了他的本领来扭我脖子。”
“放心吧!有这么好的娘子,疼还来不及了,怎会伤害你呢?”欧阳快乐地道。觉得成了神仙,他伸手搂住她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又是一动,便低头往她唇上吻去。
他生平第一次亲吻女子,不敢久吻,便即仰头向后,痴痴的瞧着她美丽的脸庞。木婉清紧紧地依偎在欧阳怀里,两人说着相互的事,固然欧阳对她的事比拟理解但还是认真听她讲来。一时两人也忘了岳老三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不一会儿,岳老三又回来了,直把两人吓了一跳。
他见到欧阳,裂嘴笑道:“你还没磕头拜师,我放心不下,生怕给那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抢先收了去做徒儿。老大说,天下什么都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东西拿到了手才是你的,给人家抢去之后,再要抢回来就不容易了。老大的话总是不错的,我打他不过,就得听他的话。喂,小子,快磕头拜师吧。你快跪在公开,苦苦求我收你为徒,我伪装不肯,你便求之再三,大磕其头,我才伪装勉强答允,其实心中却非常欢欣。这是我南海派的规矩,以后你收徒儿,也该这样,不可忘了。”
欧阳道:“这规矩能不能改?”南海鳄神道:“当然不能。”欧阳道:“假使改了,你便又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正是。”
欧阳道:“这规矩倒是挺好,果真万万不能改,一改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很好,快跪下求我吧。”欧阳摇头道:“我不跪在公开大磕其头,也不苦苦求你收我为徒。”
南海鳄神怒极,一张脸又转成焦黄,裂开了阔嘴,显露满口利齿,便如要扑上来咬人普通,叫道:“你不磕头求我?”欧阳道:“不磕头,不求你。”南海鳄神踏上一步,喝道:“我扭断你的脖子!”欧阳道:“你扭好了,我无力还手!”南海鳄神左手一探,抓住他胸膛,右手已掀住他头盖,欧阳道:“我无力还手,你杀了我,你便是什么?”南海鳄神道:“我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欧阳道:“不错。”
南海鳄神无法可施,心想:“我既不能杀他,他又不肯求我,这就难了。”一瞥眼,见木婉清满脸关切的神色,心血来潮,猛地纵身过去,抓住她后领,点了她穴道,将她身子高高提起,反身几下腾跃,已到了崖边,左足翘起,右足使招‘金鸡独立’势,在那千仞壁立的高崖上摇摇幌幌,便似要和木婉清一齐摔将下去。
欧阳知他是在卖弄武功,但也怕伤害了木婉清性命。南海鳄神奸笑道:“小子!你很像我,我非收你做徒儿不可。我要到那边山头上去等几个人……”说着向远处一座顶峰一指,续道:“没功夫在这里跟你干耗。你快来求我收为徒儿,我便饶了你老婆的性命,否则的话,哼哼!契里格拉,刻!”双手作个扭断木婉清头颈的手势,忽然一个转身,向下跃落,右掌贴住山壁,带着木婉清便溜了下去。
木婉清被南海鳄神抓住背心,在高崖上向下溜去,只见他左掌贴住崖壁,每当下溜之势过快,两人的身子便会轻轻一顿,想是他以掌力阻住下溜。此时木婉清别说无力对抗,纵是有力,也决不敢身在半空而稍有挣扎。到得后来,她索性闭上了眼,过了一会,身子忽然向上一弹,已然着地。南海鳄神丝毫没有耽误,着地即行。他是中等个子,木婉清在女子之中算是长挑身体,两人假使并肩而立,差不多齐头,但南海鳄神抬臂将她提起,如举婴儿,竟似丝毫不费力气。他在乱石嶙峋、水气蒙蒙的谷底纵跃向前,片刻间便已穿过谷底,到了山谷彼端。大声说道:“你是我徒儿的老婆,暂且不来难为于你。这小子若不来拜我为师,嘿嘿,那时他不是我徒儿,你也不是我徒儿的老婆了。南海鳄神见了美貌的娘儿们,向来先奸后杀,那是决不客气的。”
木婉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说道:“我丈夫不会武功,在那高崖顶上如何下来?他念我心切,势必舍命前来拜你为师,一个失足,便跌得肝脑涂地,那时你便没徒儿了。这般像得你十足的人才,你终身一世再也找不到了。”
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我没想到这小子不会下山。”忽然间长啸一声。过不多时,山坡边转出两名黄袍汉子来,躬身向南海鳄神行礼。南海鳄神大声道:“到那边高崖顶上,瞧着那小子。他如肯来拜我为师,立即背他来见我。他要是不肯,就跟他耗着,可别伤了他。那是老子拣定了的徒儿,千万不可让他拜他人为师。”那两名汉子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