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害怕自己睡过头，所以定了个八点的闹钟。

而已经到了医院的霍者，正在病房外看着脸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忍受着痛苦的爷爷。

来往的护士，偶尔会跟他说一句：“老爷子情况很稳定，你不要太担心会没事的。”

他们认识霍者。

因为爷爷是这家医院的坐诊医师，特聘中医师。

严格说来，他们家是医生世家。

爷爷是市内有名的中医师，曾任市中医院的院长一职。后来因为生病，才辞去院长一职。

家里每个人都劝爷爷不要再继续坐诊，可是爷爷不愿意。

他说，自己这一生本就没有收几个徒弟，一身医术，眼看着就要失传，他只想在余下的日子里，能多救治一个人，就多救治一个人。

因为脑血栓，心脏病，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从家到医院，霍者步行的话，只需要十分钟。可爷爷每次都要走四十分钟，身体虚弱到这种情况，可依然不愿意在家静养。

霍者劝过，没用，也知道爷爷那颗医者仁心。再加上奶奶说过，让爷爷多活动一下，对身体有益，霍者索性不再劝。

“吃饭了吗？”

说话的人是霍妈妈。

霍者转身，“你来做什么？”

霍妈妈叹了口气。“霍者，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再这么幼稚。成熟一点，你已经过了叛逆的年龄！”

霍者冷笑。“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教训我！”

“你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和自己的妈妈说话呢！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爸爸错了，是爷爷错了！”

霍妈妈：“霍者，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

“真是难得，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儿子。那请你以后，在面对爷爷奶奶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想起来，他们是你儿子的爷爷奶奶！”

“你奶奶和你说什么了？”霍妈妈一脸警惕。

霍者不想搭理她：“你回去吧！反正你一向不喜欢爷爷，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假惺惺的呢！”

霍妈妈：“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忘恩负义，你爷爷对我的恩情，我记得很清楚，不用你每天耳提面命的！”

“是吗？你记得？”

霍妈妈觉得也许自己今天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算了，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了。这是给你带的饭，你多少吃一点吧！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要不然可就没人照顾你爷爷了！”

“你就不用费心了，还是赶紧回去照顾你的老公女儿还有公公婆婆吧！我的爷爷奶奶，你就不用惦记了！”

“东西我已经拿来了，你爱吃不吃！”霍妈妈动了怒，将手中的饭菜往霍者脚步一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等霍妈妈消失在医院拐角的地方，霍者看了眼脚边的保温盒。默默拿起，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爷爷还是没能醒。尽管所有的医生都告诉他没事，可是霍者还是担心。

霍妈妈拿来的饭菜，霍者没有吃。

因为他记得，顾执说过要给自己送饭。

晚上八点的时候，顾执打了个电话过来。

“傻瓜，爷爷怎么样了？”

那是顾执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霍者心里很暖。顾执就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都把他和他所在乎的人放在第一位。

“顾执，你真好！”

顾执那时候觉得霍者的要求真的很低，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好在哪里。

“傻瓜，怎么了？”

她担心，因为霍者的声音听起来很没精神。

“没有，就是觉得能认识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