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临惊退敌军,风波告一段落。
大梁已亡,杨胤自立门户,国号为楚。
他与叶云策马扬鞭,离开皇城,去往边疆,找到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清风徐来,明月干挂,英雄不问出处,知己无需多言。
“叶大哥,你这匹青鬃马,着实是良品,我可能用不上了。”
二人行在树荫下,走马观花,一路风景赏心悦目。
“我明白,兄弟你我同心不同路,你未来的前途无量,它的确不适合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弟,就送到这儿吧,我看这个地方不错,山清水秀,我百年之后,给自己造个坟墓。”
叶云活的坦然,把一切都看开了,顾君临却摇头“人活一世,是为了自己!你为大梁打天下,现在脱离苦海了,怎么不替自己考虑一下。”
“我厌倦了。”
叶云想了想,整个帅府,妹妹是他唯一的嫡系亲人,那些叔伯,都是过客,他又为谁去拼?倒不如独自享受安逸。
“这里再美,也不能住人,小弟给你搭把手,咱们搭个小院我再走。”
顾君临思前想后,开始砍伐树木,和叶云一起动手,钉在一块儿,制成几间木屋,用栅栏搭成别致的小院,田园风光旖旎。
叶云也算重新有了个家,虽不能抵抗天灾,至少遮风挡雨无虞。
“喝酒吗?”
顾君临取出几坛猴儿酒,摆在木板上,这是他在大梁皇城买的上乘好酒,藏在空间宝袋中,是特意为叶云准备的。
“哈哈,知我者,莫如老弟!”
两人月下对饮,忘却烦恼,闲情雅致,别有一番滋味。
“这酒喝一坛就少一坛,以后你勾起馋虫,可得自己去买了。”
顾君临调侃他,元帅的身子跑堂的命,逗得他哈哈一笑。
夜半三更,二人背靠着背,睡在刚刚做好的木床上,兵刃胡乱摆在床边,无论怎么看,都是兄弟情深,他们对彼此的信任程度,无懈可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口的缝隙,照耀着脸庞,顾君临轻装上阵,乘风而行……
路过一处小镇,马贼横行,刀山火海,横亘眼前,烧杀抢掠。
顾君临定睛一看,内心悲怆,仿佛看见了顾府被灭门的那一幕,这横七竖八的尸首淹没在血泊之中,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
这伙马贼,最强的约莫四十多岁,开元境圆满,抬手捏着一个孩童的颈项,冷酷至极,狂笑三声,就要把细嫩的脖子捏碎。
一道光芒刺去,穿透贼首的胸膛。那孩子从空中坠落。顾君临错步疾行,抱住小孩儿,震慑了数十位山贼,贼首满腹怨气,不甘地瞪着他,轰隆坠地。
“大侠救命……”
一位良家妇女披头散发地在血水中匍匐挣扎,满脸鲜血,饱含冤屈的目光,是多么无助。
这伙人在呆滞中,他们的首领,被顾君临一击斩首了。
黑衣凛凛,战戟朔朔,顾君临单手握戟,另一只手抱着孩子,阴冷的杀气扩散。
“一起上!为老大报仇!”
马贼们咬牙,从四周一起扑过去,顾君临执戟拍马,纵横捭阖,拍得马匹横飞,银龙长啸,灵力化为罡气,震破山贼的五脏六腑,纷纷毙命!
短短的一瞬间,这些贼人,全军覆没。
坏人死绝了,小镇的幸存者,怔怔地望着他,他夹在臂弯的小男孩六七岁,奄奄一息,呼喊着爹娘,伴随剧烈的咳嗽。
“叔叔,我爹呢?”
顾君临把他放下去,他澄澈的目光藏不住那种期盼,让人隐痛。
“谢谢恩人啊!”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们给你磕头了!呜呜呜……”
劫后余生,呼声一片,镇上的百姓,把他奉若神明,纷纷叩首谢恩。
家园毁了,他们需要重建,亲人逝去,他们需要安葬,满目疮痍,怎么抚平创伤?
“叔叔……我要爹娘,他们在哪呢?”
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一味地摇晃着顾君临的胳膊,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
“凝儿,你爹娘睡着了,别麻烦叔叔了,我们走。”
熟悉这孩子的父老乡亲,拥有一副好心肠,理解顾君临此刻的痛楚,要拉走孩子。
“不……我就要爹爹,我要娘亲,啊啊啊……”
顾君临垂头丧气,暗叹这世道,小人得志,卑微的人,总是容易受伤,他爱莫能助。
被叫做凝儿的小男孩儿,死死抱着他的两条大腿,嚎啕大哭。
他蹲下去,握住孩子的一双小手,低声细语“好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冷凝!叔叔……我爹娘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们被坏人害死了吗?”
冷凝执着地望着他,撅起嘴,心中涌起倔强。
“对!他们回不来了……”
顾君临无力,深沉地说出这句,牙齿都紧咬着,心在颤抖。
“坏人!我要报仇!叔叔,你好厉害,能教我武功吗?我也要和你一样,做个大侠!”
童言无忌,在他的心中,顾君临就是一个大侠。
顾君临好想摇头说一句,他不是大侠,他的心很冷,他又怎能扼杀一个孩子的信仰?
“凝儿一家人,就剩下他自己了,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