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言重了。”柳夫人扬起笑容,将话题移到了生意上,“今日可将笔墨一同带来了?”
“那是自然。”花想容将一直被添香抱在怀中的包裹递给了柳夫人,“利润不妨待夫人将这些物件通通推广后再算不迟。”
按照常理,花想容大可以狮子大开口,拼命要一个高价,谁都清楚无论她开出怎样的价格柳夫人都不会拒绝。
但为表自己的诚意,花想容毅然决然选择了先行售卖推广,而后再商讨分摊利润的方式。
“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柳夫人含笑说道。
聪明如她,自然明白花想容的意思,两人谁都不是只会表面客气的虚伪之人,适时又合理的惠利没有推脱的必要。
“如此,我就不多叨扰夫人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花想容请辞道。
“王妃,你若当我是朋友,我便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在花想容几乎走出厅堂之时,柳夫人忽然叫住了她,诚恳说道。
“夫人问吧。”花想容顿住脚步。
“相府养子,与王妃是否有些关联?”柳夫人直截了当,一语戳破了蒙在真相上一层又一层的虚妄。
“有。”花想容沉默了片刻,轻声答道。
不过是短短一个字,落地的分量却重逾千斤。
“王妃一切小心。”柳夫人没有多猜亦没有追问,只是正色嘱咐道。
花想容轻轻勾了勾唇角,心中暖得猝不及防,点头应道,“夫人放心。”而后带着添香走出了厅堂。
回府路上,原本想着柳夫人的话的花想容忽然觉得心神纷乱,仿佛再也静不下来了一般。
从平王府到柳府的路上有一条避不开的小巷,行人相对稀少,往日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之感,今日却忽然觉得莫名诡异。
“添香,落轿。”花想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忍不住开口吩咐道。
添香没有回答,轿子应声落在了地上,却不是寻常那般轻轻落下,而是从半空中直接摔下去的。
花想容猝不及防之下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没有心思责怪轿夫的不是,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轿子。
她终于明白今日为何觉得诡异,往日只是相对冷清的小巷此时静得仿佛与世隔绝,一个行人都没有显然是被人有意清空。
视线下移,目之所及令她几乎尖叫出声。
轿夫与添香倒在地上,大滩的鲜血缓缓漫延,血腥的气息刺得她肺腑之中一片翻涌。
花想容顿时双腿一软,连连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血泊之中。
“添香,添香!”她蹲下身子,拼命摇晃着离自己最近的添香。
印象之中受了伤的人不能大力摇晃,可这些浅显的印象在花想容此时一片空白的脑中简直微乎其微。
她想不起其他,只希望自己能将她晃醒,让她好端端的站起来讲一个笑话说两句好话。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越涌越多的鲜血。
花想容慌了神,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谁!出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猛的站起身来,对着周遭的一片虚空厉声喝道。
忽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花想容的身后,那黑影手持的利刃映着日光,直直的朝着花想容落了下来。
她听到风声之时长刀已经很近,或许是藏在骨子里的浅力忽然迸发,她猛的向前冲去,堪堪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黑衣人眉梢一挑,似是意外至极。
“你是谁?”花想容冷汗淋漓,强撑着问道。
“你不必知道。”黑衣人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带了不易察觉的遗憾。
“让我死容易。”花想容铁了心要问清楚躲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这条命我白白送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若我不告诉你,你今日还能不死了不成?”
花想容缓缓握拳,她并非真的想问出什么,幕后真凶动动脑子便能想到,她只是想竭力拖延时间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到自救的办法。
黑衣人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在审视一头被困在网中无处可逃的肥美猎物,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似是看得腻了,他抬手一震刀身,上前一步,“该结束了。”
清清冷冷的四个字昭示着一场屠杀的落幕。
刀锋迎面而来,花想容轻轻闭上双眼,死亡的滋味真是一点都不好受,她悲戚的想着。
片刻后她听见刀锋入肉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痛感。
“你……”花想容睁开双眼,那道不知何时出现,挡在她面前替她受了一剑的身影惊得她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