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小的能做的一定做到。”牢头生怕花想容记恨他先前的行径,表起忠来简直拼了老命。
“最近一段时间牢中可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花想容虽然不喜他的嘴脸,但对于他积极配合这一点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牢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答道,“小的愚钝,不知您指的是什么异常?”
花想容暗自冷笑了一声,想必是这牢头平日里没少做收钱坏规矩的事情,牢里“异常之处”多的是,如今一问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么说吧。”花想容懒得同他为难,直截了当的说道,“被探望过的死囚都有哪些?”
“您问多久之前的?”牢头赔着笑问道。
花想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还活着的,所有被探望过的都算。”
“有……大概十几个。”牢头仔细算了算后答道。
花想容觉得多亏自己不是这牢头的顶头上司,否则今日非被他气出病来不可,一个小小的陵城统共能有多少死囚?被探望过的居然有十数人之多。
“这些人,我都要见。”花想容沉声说道。
“您……您见他们做什么?”牢头吃了一惊,想不通这位从京中来的大人有什么毛病,调查瘟疫之事还非要跑去看看死囚。
“你这牢里关着的,有不少都不是犯人吧?”花想容半真半假的威胁道。
牢头抖了抖,两腿一软当即跪了下去,“大人明鉴!小的与知县大人擅作主张将病患安顿在牢房中,但绝没有胆子将他们污位死囚处决啊!”
花想容神情高深莫测,一双薄唇弯出凉薄的弧度,“哦?是么?”
“小的绝没有半句虚言,大人一查便知!”牢头生怕花想容误会,忙不迭的连声喊冤。
“查清楚容易。”花想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让我见见囚犯,一切自然清楚,否则你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的这就带大人去牢房!”牢头再也不敢推脱半句,生怕这位大人一个走眼说自己勾结知县隐瞒疫情,还将病患定为死囚擅自处决。
陵城中疫情散播的情况至今都不严重,隐瞒不报也有可以解释的余地,可是草菅人命的罪名一旦扣上,便是板上钉钉的重罪,非死不可。
花想容点了点头,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带着添香同牢头一起回到了牢房。
门前的守卫见几人很快去而复返,心中还有些诧异,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便又看到自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司对着那两名公子点头哈腰,面上赔笑,口中说道,“两位大人请。”
一根筋的守卫怔在原地,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反转。
牢头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给大人让路!”
守卫依言向旁让了几步,目光依旧粘在花想容的身上移不开。
花想容对这个刚正不阿的守卫印象还算不错,路过他身旁时还不忘朝他展颜笑了笑。
几人一进牢房,花想容与添香便不禁皱起眉头,这里的环境着实腌臜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难闻气味,光线暗淡,看不清脚下究竟踩过了什么黏糊糊的恶心东西。
花想容极力遏制住自己不要过多脑补,明明什么都没看清就别自己恶心自己。
“这地方脏,二位大人不然还是不要久留了。”牢头倒是早已习惯,一边带路一边劝道。
“带路,别废话。”花想容板着脸说道。
牢头不再多言,在一间囚室前停住脚步,“这是第一个,大人请。”
囚室里比外面还要不堪入目,死囚见人来了也不起身,懒懒的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算是表示自己还活着。
“不长眼睛的奴才!还不快起来给大人行礼!”牢头气急败坏的喝道。
死囚冷哼了一声,“一身烂骨头,就不污大人的眼了。”
“你就不怕大人降罪么!”牢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死囚不以为然的一笑,神情更加轻蔑了。
“你叫什么?”花想容打断了牢头的呵斥,开口问道。
“李大顶。”死囚不耐烦的说道。
“看看是他么。”花想容目光向旁一扫,吩咐道。
“啊?”牢头一头雾水,不解的问了一声。
“仔细看清楚,这人是不是李大顶本人。”花想容耐着性子解释道。
牢头依旧不解,不过还是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死囚一番,“是他没错。”
“不知是从哪来的大人这么有闲心,还担心起我是不是我了。”李大顶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我要是有找个假身替死的本事,当初也不会被抓进来。”
花想容不理会他,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