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之中,陆锦词自从听闻老爷进宫后就一直等在书房里,花丞相一刻不回来她便一刻不走,她不哭不闹不折腾,谁也没道理请她出去。
花丞相一进门便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沉声开口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锦词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说道,“老爷明知故问。”
花丞相落座,颇有眼力的小厮立刻奉上一杯热茶。
“你先下去吧。”花丞相吩咐道。
“是。”小厮点头领命,屋中其他下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陆锦词眼前一亮,知道他屏退下人必是有要事要说,“老爷是问到了什么?”
花丞相冷冷的看向她,“明知故问和四个字本相应该送给你才对。”
陆锦词一怔,“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么?”花丞相的目光凌厉起来,仿佛要将陆锦词千刀万剐,“本相当真是小看了夫人你啊。”
瘟疫之事陆锦词虽然知情,但花想容与花清锦到羽霄楼一叙的事她并不知道,其后血书造假她就更不知道了,因此在她眼中京城瘟疫已经是早已翻页的旧事,花丞相此时发难,她一时还真没有想到这件事。
“老爷有话不妨直说,如此绕弯子当真没意思。”陆锦词本就没什么好脾气,今日是看在有求于人的份上才对他客气些,花丞相开口便是冷言冷语令她十分不悦。
花丞相认定了她在装傻,冷哼了一声说道,“绕弯子没意思,装傻便有意思了么?”
陆锦词一股火气腾的窜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丞相猛的一拍桌案,“京中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要说你不知情么!”
陆锦词顿时怔住,这才将瘟疫的事想起来,整个人微微颤抖。
花丞相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心中怒火更盛,厉声呵斥道,“瞒天过海偷换死囚,散播瘟疫嫁祸羽霄楼,你背着我究竟还做了多少事!”
陆锦词一阵恍惚,她不能将亲生女儿供出来,自己却也一时抗不下这么大的罪过,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花丞相抬手指着她喝道,“你知不知道这场瘟疫令多少人命丧黄泉!那些人与你何仇何怨!你的眼睛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我这相府还容得下你么!”
陆锦词深吸了一口气,被花丞相逼得步步后退,“我……”她张了张口,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天你就回将军府去,别留在这儿了!”花丞相气得全身发抖,末了冷声说道。
“你要赶我走?”陆锦词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声音颤抖。
“不然我还要留着你祸害清儿和这相府不成?”花丞相缓过一口气来,声音平和了一些,“这次皇上不追究也就罢了,你如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日后定然还会惹来灾祸!”
“今天你入宫面圣,皇上就和你说了这些?”陆锦词的目光依旧发直,但头脑总算恢复了一些,哑声问道。
“你还想听到什么?难道想听到皇上请罪不成?”花丞相没好气的说道。
“不可能……”陆锦词喃喃说道,“不可能。”
花丞相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可能的?”
“皇上已经为柳家和羽霄楼平反,就算此事另有隐情他也不会再昭告天下了,自然也不会再派人调查。”陆锦词豁然开朗,急切的说道,“真相绝不会是皇上查出来的!那是谁?是谁告诉皇上的!”
花丞相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就觉得烦,冷声说道,“是凌王。那有怎么样?你去质问陵王殿下为何揭穿你的行径?”
她说得其实有理,此事多半不是皇上自己调查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凌王在早朝散后求见皇上,屏退下人禀报的要事想必就是此事。
“凌王……居然是凌王。”陆锦词连连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清儿啊,你可真是寻了个好夫家……”
“醒醒你的春秋大梦,相府和凌王府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花丞相截口提醒道,“该问的你都问了,该走了吧。”
“老爷,你真的要把我赶走么?”陆锦词似是不死心一般又问了一次。
花丞相冷笑了一声,不再同她多言,起身扬声吩咐道,“来人,将夫人请出府去。”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在陆锦词面前站定,“夫人请吧。”
陆锦词缓缓抬手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走。”
花丞相负手而立,头也不回道,“你还要做什么?”
“我再去看看清儿。”陆锦词轻声说道。
“今晚之前不走便别怪我不客气。”花丞相松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