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快马加鞭赶到北烟山时已经完全分不清周围到底是黑夜还是黑雾，所有的景象又恢复到他们第一次来时的模样，更甚者此刻的障毒远超过最初，瘴母连续出现，不时照亮着周围，倒省去点火把了。

她和秋水嘴上捂着沾了药水的锦帕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秋水拉着她不停摇摆手臂指向前方，圆溜可爱的双眼盛满恐慌。

钟离疑惑地顺着她指的望向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前面已经完全看不到一块灰黑的土地，遍地铺满着横七竖八的死尸，人摞着人，足有四五尺高。

每个人面色青黑双目圆睁，他们统一穿着赭石色练甲，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周围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连血腥气都没有，就好像只是躺在地上休息。

钟离知道能让这么多人同时死亡，必定是之前她们看到的那些无数光点瘴母同时爆发造成的。

心里担心着秋兰等人安危慌乱地奔跑过去，也顾不上捂嘴了，边跑边大声喊着秋兰和晏平予的名字，颤抖的双眼不停搜索着，生怕见到熟悉的面孔。

秋水急忙跑过去拉住她：“小姐，这些人死状奇怪，分明是中毒而亡，秋兰她医术了得又是蛇女，必定不会出事的。”

蛇女？钟离猛地顿住脚步，是啊，自己一时慌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些瘴母是从黑青蛇体内排出，秋兰吃了鸡谷草，她的血液就可以解障毒。

若是子笙和秋兰在一起，必然也不会有事。

长舒一口气，看着遍地尸身心里又变得复杂难辨，不知该同情还是庆幸。

人真的都是自私的，哪怕她未染世俗也躲不开亲疏远近。

秋水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们若是想要继续前行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双手挪开尸体，要么踩着尸体过去。

这么多死尸要是想腾出一条道路来，就算搬到天亮也搬不完。

她不能让小姐踩着尸体过去！

秋兰紧咬着嘴唇蹲在钟离的前面：“小姐，我背着你过去。”

钟离错过身子面色苍白地握紧双手，她自然也想到眼前的困境，只是既然选择过来，就要自己面对。

不理秋水的劝阻，钟离挪着发颤的双腿，一步步蹭到尸墙的边缘，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抬起右腿。感觉自己的大腿如灌了铅般有万斤重，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狠命闭上眼，双手用力搬着抬高右腿后缓缓放下，脚底顿时传来一股如石头般冰冷僵硬触感，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手脚发麻，人整个僵住动弹不得。

“小姐！小姐别吓我，你没事吧？”秋水冲过去把钟离抱了下来，双手不同揉搓着她僵住的肌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钟离才舒缓过来有了反应。

她猛地推开身旁的秋水，蹲在地上拼命地咳嗽接着狂吐起来，连胆汁都要被呕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钟离满脸泪水狂喊地发泄着，双手不停敲打着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