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4章 锁屏比武(2 / 2)彗炽昭穹首页

林雪崚想起河生被毒鞭卷走一臂的惨状,心中一个冷战。

燕姗姗蓄意复仇,不会再象太湖上那样掉以轻心,她放出这话,摆明了叶桻沾毒就输,亦是让叶桻心有忌惮,束手束脚,这么窄的锁屏道,想躲开毒鞭谈何容易!

叶桻才不废话,此刻夕阳沉落,血屏风渐渐黯淡,他竖手执剑,立于胸前,突然蹬足展臂,剑光空阔,将周围照出一片亮雾。

江粼月双手抱肘,“攻势凌辣,看起来却轻松写意,你爹爹所创的剑法,的确一派大家胸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雪崚也不谦逊,照单全收,“这是我老爹最喜爱的空天自碧,师兄和我的追云链拆解时,惯用这招,长鞭与链不同,但可以借鉴。”

使鞭之人最忌对手欺近,燕姗姗翻舞手腕,朱雀翎抖甩而出,象迎风摆动的纸鸢长尾。

红光飘展,发出烈烈声响,迎上凌涛剑锋,防中有攻,鞭梢连抽带卷,或刺手腕夺兵刃,或指头胸攻要害。

江粼月双眉一扬,“娇凤抖尾,嗬嗬,难得见到燕姗姗一上手就全力以赴,她与你师兄横心斗狠,看样子是恨极了他。”

叶桻见燕姗姗与在太湖时大不相同,亦是一诧。朱雀翎红光诡异,在黯淡的黄昏里与血屏风的颜色溶成一片,极其难防。

燕姗姗吃一堑长一智,桅顶之战后,在朱雀翎上加涂了一层鸟脂,再也不会象上回那样,被凌涛剑卷住鞭梢,直指眉心。

叶桻已经察觉,朱雀翎本就柔韧难摧,现在又油滑无比,凌涛剑根本别想将之搅缠捕获,何况鞭带剧毒,一时攻不到近前。

叶桻沉住气,在窄道上下前后变幻方位,身形灵俊,剑光奔洒,要耗她长久支撑,自露破绽。

燕姗姗全神贯注,将朱雀翎舞得滴水不漏。

天蹄峡两路无声,静得好象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这幽暗当中的决战泼银溢彩,是白龙斗火凤,雪地绽红梅,红霞映白浪,红雀穿云海,险则险矣,美则美到了极致!

燕姗姗体力不及叶桻,久耗不利,微微冷笑,左足一踏石壁,红色的身影空翻而起,居高临下,挥鞭猛击。

这一招叫作“绯云血电”,朱雀翎划过之处,果然放出一片绯红斑斓的血光。

叶桻避势后跃,还手一剑“扬鞭掸柳”,将朱雀翎狠力抽开,可毒鞭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叶桻剑尖在山岩上一点,他侧翻而起,避过追击,足尖再借一次力,凭着一身绝顶轻功,顷刻已在燕姗姗上方,反占了高势。

他在空中一个攒身,剑光暴泄,天洞壑开,势如霹雳。

燕姗姗回手急防,一圈圈鞭影时叠时错,布成勾魂摄魄的漩涡,万紫千红,杀气瑰丽,令人眼花缭乱。

林雪崚见朱雀翎反应稍慢,自己的追云链也有类似的圈防,叶桻不会手软,突破的契机就在眼前。

叶桻果然没被“鸾旋蝶舞”所惑,一剑“上古天泄”,将眼花缭乱的漩涡冲散,破开朱雀翎的道道防圈,直逼燕姗姗咽喉要害。

青色人影压着红色人影落回锁屏道,可凌涛剑并没有一剑穿喉。

燕姗姗毒鞭脱手,背靠绝壁,凌涛剑尖离她喉咙只有两寸,却被她死死捏住,再也不能刺近,捏剑的左掌戴着红色手套,丝毫未损。

林雪崚大惊,“她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竟然硬生生抵住了上古天泄!”

江粼月慢悠悠的解释:“那是凤麟掌衣,神鹰教仅次于幽澜镜衣的另一样宝贝,用焚琴鸟的尾羽织成,刀枪不入。”

“焚琴鸟?”

“焚琴鸟是荧光雀王,羽如钢针,夜生奇彩。”

叶桻冷眼凝视燕姗姗的鲜红掌衣,“宝贝不少。”

离得近了,才看清她颈上缠着红纱,那深狠的割颈伤口虽然愈合,却留下难以遮掩的疤痕,这红纱恐怕要伴随她一生。

燕姗姗捏着剑尖向侧一偏,眼中忽有泪光,“叶桻,你还我笛子!”

叶桻锐目回视,“丧失爱物之痛,比起丧失爱人之痛,怎及万一?你现在终于明白了?”

燕姗姗含泪而笑,“叶桻,你别骗自己了,你死去的妻子真是你的爱人?我划你的那枝箭,叫作试心箭,我专门用它试察男人的心意,我在你的心口剜了小洞,药入其中,就算伤口弥合已久,一旦思念情苦,心痛悸动,仍会流血不止,你的心为你妻子流过血吗?哼,天下的男人,有真情的没几个,你也不例外!”

叶桻听了一愣,趁他一分神的功夫,燕姗姗突然右手一撩,射出一把毒针。

两人相距太近,凌涛剑还被她死死攥着,叶桻来不及夺剑反击,身子急侧,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燕姗姗得意娇笑,“你躲得电快,还是中了一针,针上的毒和朱雀翎上的毒一样,只要你认输,我就将解药给你!”

叶桻颈上刺痛,“燕姗姗,我死之前能让你死三次,输的还是你!”

抄手扣住她手腕主脉,掐断主脉便是同归于尽。

两人面对面的这一番话,声音不大,锁屏道以外的人都没听见。

阮红鸢急得呼喊:“桻儿!不可逞强!燕寨首,这局输赢已不重要,他若松手,你立刻给他解毒!”

燕姗姗脉门剧痛,全身僵麻,头晕目眩,心跳都似凝住,惨白的脸上仍是倔强之色。

段峥喝道:“燕丫头,现在不是耗命的时候!叶桻,你放了她!毒一定会解,本教这点信用还讲得起!”

他嗓音宏亮,此话一出,峡谷中人才明白了七八。

观战者的各种呼喊、议论、斥骂,叶桻已经听不清,他颈上淤黑一片,黑血顺针而出,精力一分分虚弱,只有阮红鸢焦灼带颤的声音冲破他混沌的神志,一遍一遍响在耳畔:“桻儿!快放手!桻儿!快放手!”

叶桻手指一松,仰面而倒。

林雪崚口中泛腥,头重脚轻,向前倾栽,被江粼月一把捞住。

“崚丫头,有段峥那句话,你尽管放心,他在教中年纪最长,燕姗姗不敢顶撞,你师兄死不了!”

燕姗姗萎顿于地,活动手腕,稍稍恢复了脸色。

段峥催促:“姗姗!还不快点!”

燕姗姗挪至叶桻身旁,扶起他的头颈,对着他昏迷的面孔冷笑:“你没赔我笛子,我怎能让你死得这么容易,你该受的折磨还远远没到头!”

拔下他颈侧的毒针,挤出毒血,摘下自己的两只珍珠耳坠,拧开珍珠,将其中一红一黑两粒药丸揉成一颗,喂进他口中,推腮咽下,这才掸手起身,吩咐张宿使女取水给他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