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婕抬头，看进季临的眼里。

他鲜少对自己说不能做什么事情，只希望自己过的舒心畅快，大抵是知道南绡是半妖，就是书读得再好也绝不可能入朝为官，虽说平时也与常人无异，可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尤其世家之间明争暗斗，保不准他这身份让人给知道了，那可是连小命都要交代过去。

也因此，季临从不要求她做些什么，也从不拘束她。只要别做坏事，多方尝试也总是好的，他不能走寻常人的路子，总要自己找出出路。

“我不会去的，但我挺想去那座城市看看，肯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言婕托着脸，要是在那城市里，可能任务也会比较容易执行吧？

“年轻人真好，说走就走，当年我也曾经这样，云游天下，只是那时心境不如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好。”季临自己也笑，”如今想想，可真是浪费了那段日子。”

“要不您跟我一起去？”言婕问。

“这书院怎么办，那能像妳一样说走就走，当真什么都不顾。”季临只觉得南绡在说小孩儿玩笑话，反倒有些好笑。

言婕也知道，成年人是不大可能像是少年时代一样，说走就走的。

那个成年人能丢下自己的工作，说旅行就旅行？

那些都是富二代的把戏，大多数的人依然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周末能在家里睡个大头觉，不用加班，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何况季临一走，书院就当真没有人主持大局了。

“妳要真想去，过几年找季行陪妳去吧。”季临拨了拨柴火，”趁着年少多出去看看，读万卷书了，也该行万里路。”

言婕笑了下，”是。不过我可不像您年轻的时候那么清苦，我这可是有万贯家财，我要吃好的坐好的过去，就是圣上赏的那些东西，也不能卖给寻常人家，我拿去跟二哥换点钱好了，他当官这么多年了，我当能换到不少才对。”

“小财迷，旁人都把圣上的赏赐当成天大的恩惠，只你，顾着盘算能换多少钱。”季临打趣，”妳可小心别让圣上知道这件事，否则可有妳受。”

言婕轻轻的笑了几声，”谁会去告诉他？如果有，那一定是二哥。二哥老喜欢拿我是财迷的事情取笑我。”

季临眼里含笑，”你们兄妹相处的好，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言婕还没接话，季临又忽然开口问：”明年妳就及笄了，当真不要爹帮你找一门好亲事？”

“我是半妖，再好的婚事到我身上，那都成了坏事。”言婕摇头，”我总不能每逢十五就跟我丈夫说我要上山住一晚，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久了也会生疑。可又有多少人可以接受我是半妖？”

言婕看着季临，”爹，这事儿你莫再提。”

季临颔首，他自然也知道这事情无异于天方夜谭，就是和平相处的时代，也没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的媳妇儿是个半妖，这样的话，生出的孩子究竟是人、是妖，还是妖物？

尽管他们都知道半妖在大多数的时候跟一般人也没有差别，可人家会信吗？

“好吧，不嫁就不嫁，大不了爹养妳一辈子。”季临答应了言婕，”倘若嫁人之后过的不好，还不如不嫁。”

“所以您才在众人面前说我是义子吧。”言婕斜了他一眼，季临早就有了想法，却偏要这么再问她一次。

心思被言婕看穿，季临倒也没生气，只是摸摸鼻子，”妳要是想嫁，爹自然能替妳谈下一桩好亲事，可妳要错过了这段日子，过几年成了老姑娘才想嫁人，那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