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才明白,她一直误以为,既然是“哥哥”,那就应当如“父亲”一般剑道胜过她。
看吧。这就是那从小就沉迷剑道不闻外物,却又至纯至简的人儿啊,如冰似雪般无暇剔透……
怎如他早已肮脏不堪的丑陋内心。
阿白,你的道,永远也……没有一个叫典卫的人。
这一刻,典卫暴怒狂躁的双眸忽然平静了下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无波,因为她就是整个湖池。
一双刀剑却是极致冷漠而残酷的绝式向她而去,毫无保留,倾尽全力。
她一步不退,一步不避。
迎上!
手中剑芒快过了风,胜过了光……
终究定格。
她被巨大气劲冲撞得喷了鲜血。
但,手中剑却刺穿了他的胸口……
“铛……”
疾星风影落了地。
她手松了剑。
眼前人跪落在了地上,头缓缓垂下。黑发遮了脸上的神情。
……再无声息。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留给她一句话,无论为什么杀光她的宗门,她的至亲。为什么堕入了魔道,加入七杀。
她寡言,他沉默。一如从前。
良久,那一袭如雪白衣染成了赤红残血的人,抬了头,转过身,背对他而立。
目光悠远又若空无一物,神情仍然是从未变过的冷漠。
却是……第一次,手中无剑。
……
而战局中心那安然如辟开一处桃源静地的凡音垂了眸,神情不知几分波动。
那暴动的风之心法,体内狂乱的内力,若是由本人在最后一刻将其引爆,其威力足以毁灭近在咫尺的白无极。
终究,这人没有留手,也没有……
舍得。
……
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了魔鼎和兰君。
即使兰君之战力远超估计,饮寒也未有丝毫惊慌之感。
即使,这人明明武功高强到可与三清道人的饮寒一战,却仍然卑鄙而谨慎地选择了辅助剧毒而战。
如斯奸诈,如斯难缠。
“哈哈哈我看小美人快撑不住了吧。这道长就是不好,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一袭淡蓝衣的人摇着手中兰花,笑道温文尔雅。
却是邪恶残毒。
他在耗费雪族之血!
但即使饮寒和纤裳都清楚,却也不得不真的上套。因为他倚仗着高绝轻功,偷袭,暗掌,袭击不断!
环环相逼!
总是在饮寒抵挡或反击的时候施出剧毒,种种皆是中之无命的毒中之最,避无可避,仿佛无穷无尽似的。
饮寒手中之前存下的那些血早已用尽,此时纤裳的手臂上有着一条熟悉的伤口。
头顶的仙鹤盘旋,鹤鸣啼响长空,不停扑动着翅膀,无不体现出的焦急与担忧,直恨不得能一翅膀扇飞这个卑鄙的人类。但主人又不准它下来,于是只能不停转圈。
而,纵使饮寒再如何道法无双,一时也被这难缠卑鄙至极的人压制了。但纤裳看着他眉目间神色淡淡,莫名就安心了。
确实,即使当下被压制的是这位仙人之姿的三清道人,但真正压力不断加大的却是那看起来笑容虚浮的人。
而此压力,一者来源与他体力内力的消耗。一者源于心理上的压迫感……
就像道长入世第一句所说的……
山人三清派藏雪峰,饮寒。
单这一句,就足够令所有魔道邪者胆寒心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