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她的抽身,那条身影也终于缓缓倒落了下去。
无论再如何坚挺屹立的身躯,也终究会脆弱到落入尘埃。
这一刻,谁也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多少神情。
习惯了?麻木了?
习惯了生死所以神情冷漠。
可,本是极为感天动地的场景。
那个关头,那人没有一丝犹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蚍蜉大树,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场景,只有一种办法……以身相护!
习惯到冷漠生死么,那该是何种绝望的境地。
可,并不是,绝望而生的希望,再艰难的绝境他们也走过了。所以,他们真的无感么。
不,因为失去的已经足够多,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只是如今最大的安慰,就是不动声色。
“嗷”有狗长啸,狂奔而来。
“滚一边去!”凡音开了口。
某狗瞬间停住了步子。
因为它看到了它的小殿下,用一种它从未见过的冷漠神情,看着眼前那红袍傲然的人。
而孤天回视着她,神情不见悲悯,不见嘲讽。冷静无波,不惊波澜。
仿佛才是真的习惯。
而凡音这次,没有再说一句表达愤怒的话。
但众人却无一不感受到她的愤怒。
她的怒,似是喷薄而出直指眼前之人,却又不仅像是他……青光么?阿三么?或者是她自己?
……还是这个世界?
或者是更加遥远难测的存在?
谁都不知道。
……
而这惊天一爆,自然也波及到了远在魔宫主殿的人……庐雪蓦地起了身。
她的心里颤了一下,眉心紧皱。
于是抱了琴,径直向门口走去。
可那不是阵法么?她能破那七绝血煞阵,就也能破这阵法么?
不。
七绝血煞阵虽是七杀殿的百年来护殿大阵,但这可是魔首主殿的阵法。
所以,孰重孰轻?防内防外?
魔性一向极私。历来能为魔首者,只会在自己的地盘更加戒备。所以,这才是整个七杀最为难破的阵法。
她从方才那人布下时,便知道了。但,此时,她却不得不破!
而这破,不是在苦研破阵之法,而是在赌!
她走到了殿门,却一步未停,丝毫没有在意这阵法可能存在的凶险。
她直直踏向那阵法之界……
却是,丝毫未受到一丝阻碍!
殿门外,她缓缓回了头。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原来是护,不是困。
即使他如斯强大,如斯渴望陪伴,即使他明知她的立场与目的,也……
从未想过困住她。
……
凡音手中的刀上有些微血珠缓缓划过。
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那魔首竟然也受了伤,只是那身红衣太艳绝。
同样的一身红衣。
一者绝艳凄天无双风华,却掩了森森白骨。
一者红衣如火烈而不骄,却掩了刻骨冰寒。
只是再冰寒冷漠无情入骨的人,也会在有些时候,突兀生了怒火……
一怒动山河!
那条小小红色身影快过了风,快过了电,快过了光……
一刀。只有一刀。
这次,这刀,这气势,带着绝代狂者的熊熊炎火,又夹杂着万年冰川的彻骨寒意。
怒为火,痛为冰。入了这刀,这寒冰赤炎至极交融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