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听见这话,哭得更加泣不成声。
“不……不……我没有……没……”
她断断续续只说的出这几个字,怯懦的模样,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倒是旁边跪着的沈晋生,愤愤又开了口:“我母亲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更从不嚼人舌根,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整件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一直怀疑三弟身世,才给赵司马递了消息。那果酒也是我趁母亲不查,偷偷让人下毒进去的。
换壶的清风一家子,已经被我杀了,尸首就扔在落子崖棺椁里。
还有昨日,我一早从关外回来,得了消息,就把消息递出去。即便这次没试出毒,也不能证明三弟是我沈家骨血,祖母要打杀我之前,先让二叔和三弟滴血认亲,若果真是我们沈家骨肉,祖母如何处置我,我都绝无怨言!”
话音刚落,一个粗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小崽子,你从哪听来的屁话,说抱石不是我亲生的?我沈冲嫡子,轮得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置喙!”
随着这声话落,沈冲掀开帘子,走进了厅里。
他大步走到沈晋生面前,大手揪起沈晋生衣领:“看在你爹份上,老子告诉你,为何你二婶会去老家生子,那是因为她身子弱,须得老家祠堂的女冠给调理。抱石是我嫡亲骨肉,你听过一两句不着调的话,就勾结外人下毒害他性命,今日老子就让你也尝尝,被人谋害性命的滋味!”
沈冲说着,抡起拳头,狠狠砸在沈晋生脸上。
一时间,正厅瞬间惊起一串低呼。
“儿啊!”
赵大太太惨叫出声,似鼓起勇气,抱着沈冲的腿哭求:“二叔……二叔……他还是个孩子,一时迷了心窍,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看在你死去大哥的面子上……”
“孩子?”沈冲怒吼出声:“都他娘二十多岁的人,吃里扒外勾结细作,还他娘的是个孩子?!”
沈冲越想越气,抡圆拳头,正准备再锤下去
“慎行!”沈老太太急急开口:“他是你大哥唯一的骨血,你不准动手!”
这话生生把沈冲的拳头定在那里。
然而,被他揪着衣领的沈晋生,却裂开带血的嘴笑起来:“打啊!你打啊!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你把我杀了吧!就算我死了,那野种该不是你的,还不是你的。你是长史又怎样,在沈家还不是阖府笑话!
若非二婶家里有几个臭钱,一个区区商户出身的女子,怎有资格做这沈府主母?你当四婶娘家,那么轻易让人借他们手送了壶,还不是见不得你们二房的做派。呵就算你把我杀了,也堵不住这沈府上下悠悠之口!”
这话对于沈冲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像你这等蠢材,让你活在这世上,早晚祸害沈家,今日我就代你爹清理门户!”
“慎行!不可!”
“二哥,住手!”
“老爷,不可!”
“二叔,手下留情……”
眼见着沈冲的拳头,就要砸在沈晋生脸上
一个身影,从耳房小门急急蹿出去,抱住了沈冲的胳膊!
“阿爹,莫要冲动!”沈晋明焦急说道。
因眼睛不便,他踉跄带歪了横在中间的碧纱橱。
让原本站在门后的沈姝,终于看清了厅里每个人的面容。
更看清楚了坐在上首,多日不见的祖母沈老太太的面容!
沈姝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此时此刻,沈老太太紧蹙的眉心,正有半道香灰印记。
那香灰印记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就像是道催命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