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际遇道:“姓姚的老子武举儿生员,那年勾军勾到俺头上,俺使了二十两银子方得脱,借了姓姚的十两,日后利滚利地便还不上了,这便将俺的几亩地谋了去,俺在鲁庄不得活,不得已迁到南窑舅家”。
五年后,李际遇终于扯旗放炮,震动中州,与刘洪起并列为河南三大土寇之二。刘洪起身后有一床被褥,红被面上绣着鸳鸯,这张被面五年后将成为李际遇的军旗。曾经放高利贷的武举姚若时及其族人,后来被李际遇屠灭,李际遇的老家梁窑,被李际遇有选择性地屠杀后,日后便更名为李窑。那时,李际遇老家所在的十八个庄子都修了寨,成了上下河十八寨,皆被李际遇攻灭。这是向北发展,李际遇攻灭了上下河十八寨,但是李际遇向东边的密县扩张时,却遭到了张问明的强烈抗击,届时,郑乐密与张问明站在一条战线上。
在李际遇震动中州后,为了粮,时常打劫堡寨,成了忠义之士眼中的土寇,郑乐密,郭龙,郭凤,杨线匠,钱烦等人守护着张问明修筑的超化寨,与李际遇屡屡拼杀。郑乐密屡屡在刘背坡劫掠李际遇的粮队,甚至,郑乐密以钩镰枪击杀了李际遇的叔父。后来,郑乐密居然跑到李际遇的寨前大叫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要单挑全寨人马,李际遇的兵将蜂拥而出,乱箭齐发,郑乐密就这么奇怪地挂掉了。
而杨线匠在与李际遇大战时,头盔掉落,头发遮住视线,中了枪,为避免被俘,自戗而死。张问明的四子张济,于超化寺设鸿门宴,李际遇中途逃席,一刀砍断马缰绳,打马行至五龙寺,正见郭龙郭凤堵在路口,郭龙一箭射去,李际遇一个鞍里藏身,却跌落马下,又从地上跃起追上马,乃得脱。李际遇回去后大怒,兴兵血洗超化寨。在李际遇攻击超化寨时,郭龙郭凤兄妹守在十字口的火堆旁血战,封住超化寺的入口,超化寺才未失陷。
而蒋发,成了李际遇的部将。
屋中三人皆非凡俗之辈,而这栋破屋,又多么象大明。东墙已有些倾危,若是白日绕到屋后观看,能看到几根粗大的棍子驻着墙,那些棍子已经发了霉,上面还长了蘑菇。老鼠也在东墙上的裂缝中不时地动静着。灯花在摇曳在刘洪起的眸中,他体内的一缕魂魄去了童年,去了乡间。
“刘掌柜——”,刘洪起闻言一惊,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暗昏的屋子。“管待得不周,还叫刘掌柜破费,刘掌柜奔波了这些时日,累了,先歇着,便与蒋师傅在堂屋歇卧,可舍得?”。“叨扰了,啊,时才说铁价——”。“俺豫铁不值什么,三十文一斤,若是晋铁,五十文一斤”。
夜深了,黑暗中,太极第二代宗师蒋发枕在床西头,道:“又是铁,又是煤,又是火药,色色齐备,象是要举事一般”。刘洪起笑道:“蒋师傅不成到官府首我?”。蒋发道:“一老本等了一辈子,啥贵不吃啥,啥厉害不惹它,就是到老了,也是老头坐摇篮装孙,空学了一身本事,受了大半生作践凌辱,这瞎头摸掌的世道也该变变了,俺无家无后,如今还能动弹,到那天躺在床上挨哼,无人瞅睬,唉,没想头了”。刘洪起闻言,心中一惊,这是在戮哄自已造反哩。同时,心中又不禁恻然,他道:“待俺的寨子安稳了,蒋师傅便到寨中居住,如今寨子草创,寨中多是妇孺,也不知守住守不住,只怕连累了蒋师傅”。蒋发闻言一笑,道多谢刘掌柜好情,俺记下刘掌柜许过口了。
“蒋师傅中哪地张的?”。“由此往北百十里,过了黄河,温县,赵堡”。刘洪起却早已不记得他年少时看过的小人书《偷拳》,故事发生在赵堡陈家沟。
将太极拳传入陈家沟的蒋发,由于不姓陈,二百年后被陈氏后人否认,否认陈家沟的太极拳源于蒋发,也可能是清末纲常的沦丧,人们才敢如此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