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天子御驾出京,百姓围观传颂,大军前行通路。
御驾前引路的三名骑士,一位是荣亲王盛永煜,整装驾马、风度翩翩,一位是禁军大统领单辰,披甲挂旗、英姿飒爽,另一位则是上将军寇承武,奇甲加身、雄姿英发。
如此庞大的队伍,更显得皇上对这场封禅大典的重视,但是却独独不见飞云将军的踪影。
原来在出行前夕,皇帝密召寒翊云入宫,下达了一个指令,并且行事隐秘,没有惊动任何人。
果不其然,皇上离京不足五日,一场暗杀的洪流就开始慢慢逼近华阳宫。
夜风凛凛,寂静的华阳宫殿,盛月曦正俯在母后的卧榻前,全然不觉宫外的动静。
无数的黑衣行者正在朝着这座看似宁静的宫殿逼近,而殿中除了皇后和镇国公主外,便只剩几位常日在凤驾前伺候的婢女。
今夜殿外的守卫异常松懈,似乎连平日巡逻的禁军在这个时间也特意避开了这座宫殿,不再多加巡视。
数名黑衣人刚飞上宫殿的朱檐,想要先打探一下殿里的情况,却突然看见檐上有一个人。
那个修长的身影,孤身抱着一柄剑,悠闲地坐在朱顶的碧瓦之上,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夜空中突然落下了豆粒般大小的雨子,一时之间,已是狂风骤起。
身影伫立在风中,一头漆黑的头发也被狂风卷带而起,偶有几许凌乱的发丝覆在他俊俏的脸颊上,嘴角突然不经意浮起一丝微笑。
半晌后,盛月曦在殿中似乎听到了一些从外间传来的怪异声响,心下生疑,便一跃拿起殿台剑架上的宝剑,走出殿外。
数枚银色的梅花镖恰恰从她眼前飞过,一缕温热的鲜血撒在了被暴雨狂击的大地上,很快地,这些血迹便被倾盆泄下的雨水一冲而散。
虽然这些刚刚从顶上洒下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得四散,但是在地上依然可见那些暗红的血液,正在和水缓缓而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盛月曦迅速拔出剑刃,指向那些梅花镖的来处,大声喊道“何人胆敢闯宫?”
寒翊云从屋顶飞身而落,立时上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微臣寒翊云,惊扰了公主殿下,是微臣的过错,请公主殿下恕罪。”
寒翊云……
这三个字让她觉得非常熟悉,突然细想一遭,才记起这个名字正是父皇近来亲封的飞云将军之名讳。
飞云将军在东境一战,名扬天下,这名声自然也已经远传到了南海,所以盛月曦还没回京,便早已知道了京城里又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只是她回宫之后,还未曾与这位将军谋面。
仔细瞧去,此人身着薄衣,功法奇绝,似纵横于天地之间,来去自如,腰间利剑未出,仅仅用了几枚小小的梅花镖,就已经毙命了十数名想要闯宫的刺客。
“你就是飞云将军?请起,这……不知发生了何事?”
寒翊云嘴角微扬一笑。
“请公主殿下安心入殿,不过只是几个小贼罢了。”
盛月曦不相信只是几个小贼,若真是小贼,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入内宫,这无异于自戕,而且这一路似乎畅行无阻,宫中也并无半点预警,他们又是怎么躲过这重重的宫墙和层层的防卫。
唯一的可能,是有内鬼!
“将军何以在此?”
盛月曦问出此话的时候,眼中全是犹疑,她正在怀疑他!
“皇上圣明,微臣是奉皇命护卫华阳宫,未敢半步行差,已在此处守了足足五日。”
寒翊云一字一语间皆是正气凛然,并无一丝一毫的慌乱。
盛月曦怔怔看着他,父皇出宫前从未向她提过此事,对于此人,她一时也拿不准是否可以信任,毕竟觊觎华阳宫的人不在少数,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趁虚而入。
“将军辛苦。”盛月曦并未将手中的剑回于剑鞘之内,而是将剑反转暂收于臂后,接着试探道,“此处过于显眼,将军不妨与本公主一同入殿,也便于保护凤驾。”
沉默了半刻,寒翊云并未作出回答,盛月曦正准备侧头去看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剑气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立即将臂后的剑转回,朝着剑气来源狠狠地刺了过去。
这一剑,她正中了寒翊云的右肩,若再偏差毫厘,便会直入心脏,黑血瞬间从他的肩处喷洒了出来。
这把剑,她曾淬过毒。
可是下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寒翊云的剑气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的一个蒙面刺客。
蒙面刺客被一剑毙命,重重倒在了地上,盛月曦清楚的看见,在他的衣襟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