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鬼似怨恨似复杂的语气，带着些许疯狂，字字珠玑，直接戳破了陆成安的遮羞布。

如她所说，陆成安以前确实喜欢过画皮鬼，当初的画皮鬼还不是鬼，只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妓子的时候，也是一个他落魄的时候给过他温暖的女人。

那时候的女人温言软语，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她与别的妓子不一样，虽身在风尘，却一身傲骨，她不甘堕落也从不耻荣华。

那时候的陆成安觉得，她便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人，她能歌善舞温柔体贴，不仅人给了他，就连攒下的赎身钱也全都给了他，让他去成就自己的梦想。

陆成安为她痴迷，为她疯狂，整日流连温柔乡，更是写了无数酸诗来形容他们之间美好而纯粹的爱情。

可是后来……陆成安发现，原来世界上不止如此，还有更好的女子，与青楼妓子相比较简直如同云泥。

那个女子生而高贵，可以助他平步青云，助他荣华富贵！

女子很美，有教养，高贵优雅，她读过书习过字，看的懂他的才华抱负，了解他文采，他们就像知己，最后直至琴瑟和鸣。

他忘记了那个还在青楼中等待他的女人，一点一点的闭上了这个高贵优雅的女子，甚至觉得，妓子终究是妓子，平白惹人笑话……

后来，她死了，是他害死的。

再后来，她又回来了，满脸是血，烧伤的疤痕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恶鬼！

他找来了道士，可是却令恶鬼逃脱了……

如今，这个恶鬼就在他面前，也没人再帮他赶走恶鬼了。

陆成安脸色非常难看，过往一切虽被深埋，但只需一个提醒，就能顷刻间想起全部。

是了，他曾经喜欢过这个恶鬼。

可是这些曾经也在提醒着他的无情与恶毒，他不愿承认。

“陆郎，你怎的不说了呢？你怎的不说你当初是如何承诺我的？一生一世，呵呵，真是讽刺！”

画皮鬼嘲讽的语气，还有不屑的眼神，都在提醒着陆成安他的不堪。

陆成安脸憋的通红，却无法反驳一句话，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即便是我说过的做过的，那又如何！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你为何偏偏揪住不放！你为何不去投胎，只要喝了孟婆汤我们便再也没关系了！”

说到底，陆成安这个人是自私的，他不去想自己的过错，反倒把过错推到了别人身上。

哪知画皮鬼怀念的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讥讽道，“陆郎，你可真逗，当初不是你是找人收了我的吗？那个臭道士没把我消灭却让我永存了，我不能去投胎了呢，哪里来的孟婆汤让我忘记？你说呢，陆郎？”

陆成安看着那个美艳的女人勾着红唇，歪头冲自己温柔笑的模样，背后突然一阵凉，浑身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听到这儿，凤亦白止不住的挑眉，别有深意的看向画皮鬼，似乎并未想到她留于世间的原因。

不过她转念一想，却觉得非常有道理，不然为什么青樽会选择她，当然是因为这个鬼不能消失了。

不能消失，就代表着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