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难道是强盗救了我?”步云龙大为不解,强盗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救我这个将死的奴隶?
佘小杰道:“你真不知道的话,等他们再来,可得好好问问。”
“哦,他们还会再来?”
“肯定会来的,你昏迷的这七八天里,他们来过两三回呢。不过,这些强盗见不得人,都是夜里过来。”
“我昏迷了七八天?”这意味着他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这些日子里,是这男孩的一家在照顾他,这份恩情他默默记在了心里。
房门吱呀一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进了房,身后还跟着那个小姑娘。
老者看了步云龙的一眼,问道:“醒了?胸口痛不痛?”
“痛得厉害,不过,还能忍得住。”步云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
老者一脸漠然,并不应声,抻手翻了翻他的眼睑,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然后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半晌之后,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但箭伤贯通胸背,需要将养百日才能痊愈。”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老夫当不得谢,要谢就谢你那三个同伙吧。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就是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同伙?”看来这老郎中把自己也当成强盗了,步云龙苦笑道:“前辈,其实小子我也不知是何人将我送到此地的。”
老者哪会轻信此言,淡淡说道:“不必解释,老夫悬壶医人,行善求善报。从来不问出身,不问来路,只问病情。”
他仍是心怀忐忑:“前辈,小子我身无一文,药食费耗难以支付,愿留借欠文书,日后必定加倍偿还。”
“不必了,你那几个同伙留下的铜钱绰绰有余。你若有心,日后多行善事,便是对老夫之谢了。”
步云龙道:“前辈教诲,小子定会铭记在心。”
见他如此谦恭,老郎中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再换两次药,你胸的绷带便可拆除,但内伤需得慢慢静养……”
老郎中离开之后,佘小杰兄妹开始给他换药,步云龙这才仔细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前胸和四肢的鞭伤,早就结成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线状血痂,稍一活动,浅伤处的血痂便纷纷脱落。
这些鞭伤他并不担心,鞭痕再深,也未伤筋骨。他担心的是胸口的箭伤,箭簇拨出,会造成二次伤害,一旦伤及心脏,暂时的恢复也只不过是假象,日后若是活动剧烈,说不定会导致心脏破裂而死。
想到这里,云龙不由问道:“小杰兄弟,那枝箭是怎么取出来的?”
正在调药的女孩笑道:“这都不知道,想想你后背的伤口,不就懂了?”
“后背的伤口?”步云龙恍然大悟,想来是郎中是将箭杆向里硬推,让箭头穿出后背,然后剪断箭簇,抽出箭杆。
亏了我当时昏迷不醒,否则的话,这取箭之痛怕也是难以忍受。
见步云龙若有所悟地摸向了后背的伤口,女孩天真地说:“大哥哥好聪明的,可这么聪明,为啥要去做强盗呢?”
佘小杰一听,脸色大变:“小妹,别瞎说。”
看来这一家人都把我当强盗了,步云龙无奈地说:“其实我不是什么强盗,只是大户人家的奴隶。惹恼了主人,差点丢了小命。若不是那些强盗把我送来,怕是早没命了。”
“你是奴隶,真可怜。”女孩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怜悯。
佘小杰却是并不相信,问道:“这位兄弟叫什么,是哪家的奴隶?”
步云龙听了一愣,是啊,现在该叫什么,三郎?箭奴?罢了,过去的一切,不能再延续下去。老子既然重生,就要活出个人样来,岂能再甘为人奴。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宽,坦然说道:“我姓步,名云龙。至于是哪家的奴隶,现在不便相告。”
佘小杰有些尴尬,那女孩却是喜道:“步云龙?好帅气的名字啊。”
步云龙转头问道:“小妹妹叫什么?”
“俺姓佘,就叫佘小妹。”
步云龙道:“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国都多远?”
“这是槐树庄啊,走大半天就能到国都的,大哥哥要去国都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见这女孩说不清,步云龙又向那佘小杰问道:“小兄弟知道么,到国都多少里?”
佘小杰竟然也弄不清,含糊地说:“有二三十里吧。”
步云龙心中一紧,二三十里,也是危地。邵国国主一脉,对天人吐纳法极为看重,视为祖传之秘,偷功者一律死罪。若被长公子或国主府的人发现我还活着,肯定难逃一死。
步云龙暗忖,只要伤势略好,再当面谢过那三个救命的强盗,就马上离开此地。
转眼间又过去了五天,步云龙每日暗中习练天人吐纳法,伤势恢复极快,身上的血痂大都脱落,人也能勉强下地活动了,可那三个救命的强盗仍未出现。
就在他决意离开的前夜,三名黑衣人终于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