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全旅仅有十九人,可只要是一个战斗单位,一切都必须按照军中的规矩去作。即便是从两世军队的对比之中,发现了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他也丝毫未动,只求适应。毕竟这十多个手下,仅是数万大军中的一个极小的组成部分,若有所变,反而难与全军协调一致。
傍晚训练结束,步云龙叫上了佘小杰,双人一马,来到了洪氏客栈后的小院。
两人拴好马,转身一看,打开院门的却是一名陌生的带刀男子,这男子一见顶盔戴甲的步云龙,立时施礼道:“可是步大人回府了?小人赵涛,受洪老爷所派,在此守院。”
佘小杰道:“知道大人回府,还不让开院门。”
步云龙踏进院门,拴在马棚中的黑电便昂头嘶鸣,四蹄乱刨,拽得铁链哗啦直响。
“黑电,黑电!”步云龙唤着它的名字,解开了铁链,黑电低首蹭了蹭主人的肩膀,便在小院之中,奔跳起来。可惜院子太小,黑电绕着跑了几圈,便自觉无趣地跟在了主人身后。
雁索乌青跪在柴房门外恭迎主人,眼前还放着半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在他身后,虚弱的雁南归也挣扎着爬了起,手扶门垛望着自己的主人,嗓子沙哑地说:“黑电该换药了,主人亲自动手最好。”
步云龙皱了皱眉头,说道:“房子多的是,怎么还呆在这柴房里?”
雁南归道:“主人,这里挺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步云龙不容置否地说:“找间带炕的房子,今晚就住过去。雁南归,我这兄弟是郎中,让他给你看看病。”
雁南归从门垛滑了下去,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小奴谢谢主人。”
黑电的伤口处,已经没有了脓腥之气。步云龙用清水拭去涂在它伤处的药散,用盐水清洗了几遍,又涂上了一层肖占亲手配制的药散,牵着黑电走出了院门。
晚秋的黄昏,清凉而又美丽。但黑电的眼中,那片待耕的宽阔的农田,更对口味。一到田边,它便张嘴咬住步云龙的衣襟,要将他拖向平坦的田间。
播种小麦的节气还没到,田间长出了不少杂草,步云龙解开缰绳,轻轻一拍马背,黑电欢鸣一声,四蹄飞扬地飞奔而去,哪里还象是一匹带伤的儿马。
黑电忽而在田间飞奔,忽而追向掠空的飞鸟,忽而驻足嗅嗅地里的野草,象一个嬉戏顽皮的孩童。
鸟儿向往蓝天,马匹喜爱草原,我步云龙呢?
但愿此番东征早日取胜,让我拥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哪怕是弹丸之地……
“步大人来了,店中今日杀了一头猪,小人特来问一下,大人想吃下货还是炖肉。”
畅想被猪肉打断,步云龙心中恼火,顺口说道:“全都炖了,那帮兄弟啥都不会嫌弃。”
“这个……小店杀猪,可是为明天的顾客准备的。”客栈掌柜陈亮一脸为难。
步云龙笑道:“跟洪掌柜说说,记在本官帐上便可。”
大营之中,史玉柱与孟健早就交上了手。
这史玉柱此番再战,不去考虑取胜,便打得轻松了许多。但那孟健认定了对手不敢伤他,干脆豁出来了,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对史玉柱攻来的大枪毫不防守,只顾猛攻。
这赖皮打法,让史玉柱大感头痛,既然不能伤人,则只能冲着对手的大砍刀下手。这恰好又落入了孟健的算计,那把大砍刀上下翻飞,只冲着枪杆下刀,只要枪杆一断,史玉柱不输也算输了。
“步大人回来啦!”
这两人打得正酣,却见步云龙挑着一对冒着热气的大桶走进了院中,桶中飘出阵阵肉香,立时将围观比武的兵士全都引走了。
步云龙大声喊道:“弟兄们,抄起大碗,都来吃肉!”
史玉柱一个闪身,跳出了战团:“呔,老子要吃肉,改日再打。”
未等孟健发话,史玉柱便扔了大枪,挤到了肉桶跟前:“大哥,我要吃肉!”
闻到熟悉的肉香,打小吃肉长大的孟健咽了咽口水,收起大刀,快步离去。
“健子!”就要走出营区时,耳边传来顺子的喊叫。
他回身一看,顺子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熟肉小心地走了过来。孟健眉头一皱,气血上涌,心道:“哼,我堂堂的孟健,岂能为一碗肉折腰!”
他想要果断地转身而去,但一双脚却似钉在了地上一般,根本不听驱使。而泉涌般的口水、死盯着肉碗不动的眼珠,让他下意识地接过了这碗肉。
食欲出卖了不屈的心气儿,一碗肉落肚之后,孟健暗恨自己没出息。
恨归恨,吃归吃,他感觉顺子递过来的第二碗肉,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