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手提着雁南归,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奔到了坡顶。在他身后,寒山与另一名老者紧追不舍。
一只眼将雁南归扔到了步云龙身边,气息不稳地说道:“步小子,别把将箭对着老夫。他们若杀了我,下一个死的便是你。”
步云龙箭锋一转,瞄着坡下射出一箭,便向雁南归喝道:“快扔了东西,向北跑,去追黑电。”
步云龙与一只眼,对准追来的二人连射数箭,逼得山坡上的寒山与老章鱼只好遁入路边的树林躲避。
“用火攻!”步云龙低喊了一声,来到篝火堆边,提起一只草球,燃着之后,冲着坡道扔了出去。
四只火球燃起浓烟,在山道快速滚落,有的顺坡而下,燃着了道上的枯草,有的滚入路沟,燃起了山火。火借风势,迅速点燃了干枯的山树野草,很快燃成了轰轰烈烈的山火,随着北南,向北山蔓延开去。
火光之中,传来寒山与老章鱼的喊声:“快撤,撤回河边,快。”
“哈哈,还是小兄弟有勇有谋啊!”一只眼欣喜万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夸奖地拍着步云龙肩头。
就在手掌拍落之时,他脸色突然一变,掌中暗暗发力,狰狞地笑道:“怪不得君上要除掉你,你这等年少有为的小子,若有二心,必成大齐之患。好在你落在了老夫手中,哈哈!”
这一掌劲力十足,直接拿住了步云龙的肩井大穴,让他全身麻木难动。但对步云龙震撼最强的,不是这一掌之力,而是再一次印证了齐君对他的杀意。
一国之君,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若国君动了杀机,自有无数办法杀人。就算干掉了这几个老杀手,也会招来更多的刺客。暗算不成,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只须一旅兵士,便可轻松取我性命。看来这齐国真的不能呆下去了。
见步云龙呆立不语,一只眼有些奇怪地问:“小子,吓傻了?临死之前,就不想说点什么?”
步云龙微微一笑道:“前辈不是说过了,不再为难于我么?在下不相信你会杀我。”
“哈哈,难道老夫长得太善良了?小子,你还是太过天真了,老夫只要杀了你,便可得到卿爵之位,拥有十里封地,你说我会不会杀你呢?”
步云龙眼中闪过一道怜悯之色,叹道:“没想前辈这等高人也会死于名利之事。”
一只眼正等开口,忽觉掌心生出一道奇怪的力道,让他连嘴巴都无法开合。正在心惊之时,眼前拳锋一闪,身上的几处大穴便被封住,人也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步云龙托起一只眼,向北坡奔去。这老东西身有三百多年的功力,正好可以帮助小皮匠他们提升一番。
沙头镇桥南的客栈,两名黑衣女子对坐窗前,两双眼睛透过敞开的窗户,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黄昏中的金沙河。案上摆着的饭菜,已经没一丝热气,却是半口都没动过。
“妹子,快看,那边冒烟了!”
夜兰起身扭头,向河东望去,只见浓烟升腾,火光冲天,当下蹙眉说道:“这火势应当是火球引发的,看来到了决战的时刻。”
石榴一脸焦灼:“妹妹,要不我过去看看,兴许能帮得上忙。”
夜兰心中虽急,但仍是面色平静地说道:“你去了也越不过火海,如此大火,定能阻住杀手,让他从容而退。”
冲天的火光引得客栈中人纷纷起身走到窗前眺望,想到了傍晚离去的步云龙,他们隐约猜到了什么,洪掌柜和大光几人也纷纷向云海打探步云龙的下落。云海满心担忧,但步云龙曾经有过交待,他也不好多说,更让这一队人马心神不稳。
镇中锣声急急敲响,几名小吏四处招唤人手,去镇东砍伐隔火带。夜兰请大光带了三十多人去帮忙,希望能打听到步云龙的消息。
天色将黑,向北蔓延的山火终被挡在路南。就在大光这群人回到客栈时,也有一队人马从客栈的门前匆匆而过,石榴和夜兰从中认出了章邵暗卫的影子,而步云龙仍无消息,她二人的心揪得更紧了。
直到三更时分,十数里外的黑暗之中,终是升起了三堆篝火,那是步云龙约好的脱险讯号。
望着那三堆映在河水之中的火光,石榴与夜兰终是长长出了口气,悄悄与云海、洪掌柜和大光那里报了声平安,便回房歇息了。
河边的乱草滩上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草棚,步云龙坐在棚中,一边吞夺着一只眼残存的内功,一边给雁南归提升功力。
这雁南归在草原上不仅练就了一身好骑术,而箭术也极为精准,可惜从没练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