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花关溪离了关家后一路向龙溪山行去。
花关溪初次离家又忧其兄长,每日紧皱眉头寡言少语,沈非见她闷闷不乐只能好言安慰,然而他说得口干舌燥依旧收效甚微。
直到有一天沈非发现了一件事,花关溪虽然行路时郁郁寡欢,但是到了饭口就会喜笑颜开,每次都眉眼带笑品尝各种美食。
他心中合计看来这个小姑娘好于口欲,于是也不急着赶路,专门四处寻找精致美食。
花关溪日日好吃好喝倒也慢慢开朗起来,与沈非也渐渐熟络。
沈非见她精神满满已无哀忧之色心中稍安,也不再耽搁,加快脚步赶向龙溪山。
这日,二人行得累了在路边酒铺用些餐饭。
虽说是临时歇脚糊弄口饭吃花关溪却吃得上心,只见她左手拿个鸡腿右手拿着羹匙,正在一口汤一口肉慢慢吃着。
片刻后一个肥鸡腿便已下肚,她抿了抿嘴感觉意犹未尽,抬眼看向沈非。
沈非正喝着汤吃着干粮还未来得及吃鸡腿,见她目光带着渴求“咕咚咕咚”咽着口水,将面前盛着鸡腿的盘子向她一推,道:“我不喜欢吃鸡腿,你吃了吧。”
花关溪眼睛一眯,嘿嘿一笑说道:“那多不好意思。”
虽是如此说但手已经把鸡腿拿了过来,边吃边说道:“沈大哥你真好,总带我吃好吃的。”
沈非眼望大路,手伸入囊中掂了掂其中银两,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花姑娘不仅脾气大食量也大过常人,看来盘缠得省着用了。
他正想得入神忽觉身前晃来一人,抬眼一看只见这人身穿灰衣方脸小眼,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便是鬼族韩先生。
沈非略微惊讶道:“韩先生你怎会在这里?”
韩先生大大方方的坐在旁边的空位上,自顾自说道:“这些时日不见沈公子,倒让韩某更为钦佩了。”
沈非心中不解,问道:“先生敬佩在下何事?”
韩先生看了眼花关溪,笑着说道:“当然敬佩沈公子魅力不凡总有佳人相伴了,真是羡煞旁人。”
沈非忙说道:“韩先生莫要误解,我与花姑娘只是一路同行罢了。”
听闻此言韩先生笑而不语。
花关溪不识得韩先生,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一边吃鸡腿一边看着二人说话。
沈非接着说道:“韩先生此次前来莫非还是要杀在下不成?”
韩先生点了点头道:“正是。”
话音刚落只听“噌”的一声花关溪站起身来,手上紧握青龙大刀,刀尖顶在韩先生鼻子上,皱眉瞪眼沉声说道:“你且动一下试试。”
周围食客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着沈非这桌举动。
沈非惊了一身冷汗,忙拉着花关溪放下刀,把她按在椅子上,对她说道:“妹子不要多心,这韩先生是自己人,他不会功夫是杀不了我的,你且放心。”
花关溪不明白两人到底是敌是友,但还是听他的话放下了刀,皱着眉头盯着韩先生闷声不语。
韩先生全程面带微笑波澜不惊,道:“花姑娘果然勇武不凡,不愧是关家之后。”
花关溪“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沈非对韩先生说道:“这次还是谢幽璇派你来杀我的?”
韩先生说道:“我家少主确实命令我来杀你,但韩某人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便与少主如实说了,少主说现在望月宫正在四处招揽能人异士打算对你不利,让我同望月宫尽释前嫌共同杀你。”
沈非问道:“不知她们招揽的都是何人?”
韩先生倒了杯茶边喝边道:“招揽是谁倒不得而知,但沈公子应该识得。”
沈非奇道:“我认识?”
韩先生道:“据说邀请的人来自往生谷。”
沈非心中一忧,他自小在往生谷长大,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可以说藏龙卧虎,路边摆摊的、桥边开茶铺的、谷口打铁的、道旁裁衣的,都可能是万人难敌的高手,至于为何隐居在此地便就不得而知了。
韩先生见沈非沉默不语,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族长让我联合望月宫前来杀你,但我与望月宫已成死敌还谈何尽释前嫌。所以不能与他们结盟杀你,就只能与你见上一面然后回去复命了。”
沈非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过来,谢幽璇说是派他来杀自己实则是让他告诉自己消息以便早做提防,不禁心中感激,说道:“请韩先生回告少主,沈某这颗脑袋一定会好好留着,待到此间事了便奉给少主。”
韩先生笑了笑道:“沈公子明白其义就好,少主她要杀你也是一番心意,还请公子多多保重。”
说完起身离座站了起来,望着前方道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少主她虽是一族之主但她也是个女子。她之前从不饮酒,然而这些日子却是常常独自饮酒,醉后便伏桌而睡或是让韩某同她说你的事。她总问起你也觉难为情便让我来杀你,但韩某深知她越是要杀你,她心中便越是记挂你安危。她总催我前来也不过是来代她看看你而已。”
说完摆了摆手便已离去。
沈非听他如此说心中也不是滋味,谁能想到这个冷漠女子竟然会对他生情,奈何他心中已有苏念再容不下别人。
想起了苏念他心中一阵烦闷,低头喝着闷酒。
过了半晌花关溪突然“哦”了一声,把沈非吓了一跳。
花关溪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他少主不是要杀你,实际上是告诉你望月宫的人要杀你!”
说完面带得意看着沈非。
沈非苦笑一声,心想这花关溪真是心思细腻反应敏捷。
花关溪又继续吃着鸡腿,说道:“沈大哥你放心,他不是真的杀你,即使其他人要杀你我也会帮你杀走他们的。”
沈非笑着说道:“那多谢了。”
二人吃过饭食便又上了路。
三日后,日头刚下山没多久,天边还有一抹红晕。
此时天气渐寒,傍晚时分凉气顺着衣袖窜进衣中只觉冰凉入骨。
花关溪束了束领口,对沈非说道:“沈大哥,前面好似有个市镇,我们便在此处住一夜吧,马匹也饿了,今晚看来是走不了了。”
沈非见花关溪有气无力地拿着大刀,弯着腰无精打采骑着马,心想马匹是否饿了倒不可知,但这花姑娘肯定是饿了。
沈非双腿在马腹上一踢,说道:“好,那我们快点走,到前面市镇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