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回 五兵祭(1 / 2)绝刃英雄传首页

五人站在一座山岗之上。

山上林密草深,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山岗之下是一波碧水,水面在微风吹拂之下荡起层层碧波。几只戏水鸭子在水面荡来荡去,为这湾碧水平添幽静。

沈非四下看了看,道:“封大哥生前不好热闹,此处偏僻幽静,他必定喜欢。”

花关溪揉了揉眼睛,说道:“封大哥波折一生,如今总算可以好好歇歇了。”

冯古此时不再是痞子模样,端正地站在那里嘴里轻声念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关溪忽扇着眼睛,问道:“冯古,你在念什么?”

冯古叹了口气,好似在做结尾,回道:“这是《佛说阿弥陀佛经》,用以超度亡者,我之前看过几次没想到如今却用上了。”

花关溪“哦”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教教我吗?”

冯古点了点头,他说一句花关溪跟着说一句,两人同念往生经。

梁子书已换作一身黑衣,手持弯刀在一块木板上认真刻着。

半晌之后木板渐渐成了墓碑的模样,梁子书刀忽然顿住,皱眉沉思一阵,说道:“这墓碑上应该如何题写?”

沈非并未回答,看着奈良。

奈良披着大氅抱着臂,臂弯夹着慈悲剑,目光看向棺冢中的封无用,鼻子一酸说道:“麻烦梁大哥,碑上就写‘不肖子弟奈良立’吧。”

梁子书点了点头,说道:“好。”

挥刀刻下,笔体刚劲有力,笔锋好似刀锋,封无用几字写得便如其人一般,充满侠者气息。

奈良默声上前轻抚棺冢,手握慈悲剑剑头,用力一折,只听“啪”的一声,剑头被他拗了一段下来。

他小心翼翼将剑头放在封无用胸口之上,轻声说道:“封大哥,慈悲剑陪你一生,如今便让这一段继续陪着你吧,余下的我便替你带着行侠义之事。”

沈非看了看日头,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让封大哥入土吧。”

奈良手臂轻推,棺盖“嘎吱”一声慢慢合上。

余人同力将棺冢放入丘中,盖上覆土,梁子书将碑插于坟前。

五人齐身站于碑前。

沈非化出承影剑,将剑向地上一插,跪倒在地道:“封大哥一路走好。我与奈良情同兄弟,必保他完好。”沈非知道封无用最为关心奈良,是以如此相说。

梁子书也将忘情弓向地上一插,单膝跪地,说道:“从此天下虽无封无用,但谁人不知慈悲剑?”

封无用一生唯重于此剑,可惜他终非此剑主人,但死前见慈悲剑大发其威,已是死而无憾。

花关溪抽泣两声,红着眼睛将青龙刀插在地上,说道:“封大哥在天有灵,要保佑我们杀尽天下恶人。”

冯古伸手在水壶中一沾一甩,手中出现一把金光闪闪短剑,倒转手腕将短剑插在地上,跪倒道:“封大哥虽未教我武艺,但他教了我们何为侠者。”

说完拜了两拜。

慈悲剑插在地上,奈良跪在其旁,说道:“我承你衣钵便不会坠你威风,他日如做违背侠义之事,我奈良便死在慈悲剑下。”

沈非看着面前的五把兵刃,说道:“常人祭拜均是焚香,封大哥身为一代侠者当以五兵祭之。”

只见五把形状各异的兵刃整齐的插在封无用碑前,兵刃上泛着寒光,阳光一照更显寒光逼人。

这五件兵刃虽不是天下闻名,但均非凡品。

沈非持的承影剑以破刃宗多年炼化的神物之精为魂,秦无涯金源为体,得鬼道内功浸润可攻可守,再加上他自创的如影随形功法,可谓是变化万千神奇无比。

沈非其人刚毅冷静善谋善断,持着承影剑如虎添翼,又习得鬼族鬼道功法,是唯一一个可以在阳光下使用鬼道的人,因此江湖上均称其为“天选之子鬼面沈非”。

梁子书因缘巧合于深山中得到忘情弓。此弓分则为双刀合则为弓,可远攻,可近搏,有弓无弦,杀人于无形。

其人虽好于美色,行止风流,但计谋深远擅于思虑,在没有忘情弓之时闯荡江湖也是罕有敌手,现已得忘情弓,更是“弓在袖中藏,杀人谈笑中”。

忘情弓有回伤功效,即使身受重伤仍能以功法痊愈,因此世人皆称其为“九命书生弯刀梁子书”。

作为关家后人的花关溪,却是其家族中唯一可以拿的动青龙刀的人。

这青龙刀重百八十斤,常人抬起都难更不用说舞上几招了,然而花关溪用着却如寻常兵刃。

青龙刀传说为青龙所化,是古时第一兵刃。挥舞之时如带雷鸣之音,若得其奥妙更可唤云雨。

花关溪其人性情耿直大方好食易怒,与青龙刀秉性相合。使起刀来只进不退,大开大合,有着劈天裂地之威。

“怒颜溪大刀花关溪”之名便是由此而得。

冯古虽一身痞相,平时不拘小节,但其心具佛念。曾断指奉无名老和尚以食,从而得了老和尚一指,便就有了这点金手的本事。

其人不好金银,专好使用暗器,平时身上不带暗器,需用之时便以水化作暗器,暗器形状随心所欲更添威力。江湖中皆称其为“点金手无财冯古”。

封无用为救奈良而死,奈良见到血泊中的他时才明白真正生死道义,自此之后便改邪归正,身披封无用大氅,怀抱慈悲剑。

此剑虽是剑却无剑尖,可作刀,可作剑,可为整剑,亦可短剑伤人,变化莫测。

封无用虽甘心为奈良而死,但奈良却忏悔一生,因此他自称“忏悔者断刀奈良”。

五人礼毕,各自取了兵刃策马而去。

奈良跟着最后,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树林环抱之下的坟墓,眼神中带着忏悔与坚定,用力握了握马上的慈悲剑,转身而去。

五人行在大道之上,虽与前几日相似却又少了一人,众人都是闷闷不乐。

梁子书紧踢马腹两脚,跟上前方行着的沈非,在其耳边低声说道:“师弟,你看看奈良,他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非回头看去,只见奈良脸上没有表情,轻拉缰绳默默骑着马。

沈非说道:“封大哥一死,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之前喜欢说话,如今寡言少语越来越像封大哥了。”

梁子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确实,他穿上封大哥的大氅,拿着慈悲剑,真如封大哥一般。可能这些日子的变故对他触动颇深吧。”

沈非看向前方道路,悠悠说道:“也许他觉得现在活着的人已不是他奈良,而是封无用。”

梁子书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邹阁主早已料定此事,他便是要奈良成事,所以才对封大哥说了什么。如果封大哥未去阴爻山,我想他便不会死,虽不能发挥慈悲剑威力,但也是一代侠者。如若说是谁害死了封无用,我却觉得不是奈良,而是阴爻山的邹玄。”

听闻此言沈非不觉停住了马,看着他愣了愣,接着叹了口气继续催马前行,说道:“吴掌柜死时我便想过这个问题。邹老跟她说如若让冯古去天下庄她便会死,但若不让他去,冯古终生只是个平凡人,我们也会死在天下庄里。吴掌柜明知必死还是让冯古去了,虽然邹老没要求她如此做,但知道因果后她又不得不如此做。如果说是邹老让她赴死也不对,他已经让她选择了,只是她甘愿选择一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