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枫语气中不露丝毫感情道:“孔大人总掌吏部,西北吏治如何,孔大人心中应该清楚得很,还请孔大人教我!”
一闻战枫此言,孔贞运脸色立作苍白之色,竟一时语噎,不知说什么了。
战枫对孔贞运脸上的神色似乎视而不见,继续道:“据我所知,朝廷在每一府都设知府一人,兵马都卫司一人,六品同知两名,从六品通判两名,七品县丞数名不等!但西北呢?除了兰州还有知府外,其余各府都只是巡检,主薄等不入品的官员在主事!这是何故?”
张博心中微微一笑,战枫终于抓到事情的关键了,那就是朝廷对西北的控制已经是力不从心,鞭长莫及了!整个西北的吏治,在十三家义军起事后,就越来越松垮了。
孔贞运的脸色越见苍白,有点底气不足道:“朝廷吏治不力,那是朝廷的事,再怎么说你战枫也不能擅动刀兵,为此谋反之事!”
战枫冷冷道:“那整个西北的赋税又是几何呢?朝廷可从西北得到斗米赋税?孔大人有以教我?”
孔贞运再也说不出话来。
战枫突然微微一笑,道:“我看孔大人是误解战某此心了!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方可避免国破家亡之局。战某虽是在大漠域外长大,但终究还是汉人,西北,就是我送给朝廷的第一份大礼!”
孔贞运能身居大明吏部尚书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岂会这么简单相信战枫的话,虽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战枫,心中却隐隐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战枫说的这么简单,但大明王朝在西北的政权如同空设却是不争之实。
这几年来,朝廷的确未能从西北得到一分赋税,反而贴了不少进去,一来是因为西北的贫乏,而来也确实的吏治不利,致使整个西北虽然名义上还是属于大明王朝,实际上却已经是三不管地带。
战枫继续道:“西北比邻鞑靼,叶尔羌,哈萨克等族,向来是西南和中原的门户,若是西北万一落在这几族的手中,西北川中和中原就赤裸裸地呈现在异族铁蹄面前了!大人想过那后果没有?”
孔贞运沉吟了半晌,方才道:“那你究竟想要如何?”
战枫哈哈一笑,道:“战某只是想让西北重回我大明版图之中。西北现在是三不管地带,虽然鞑靼,叶尔羌,哈萨克目前暂时对西北没有什么企图,但万一他们对西北有所行动,我们再采取措施就晚了!现在战某归于朝廷,也即是西北归于大明!从此西北不但不会拖累朝廷,在赋税方面反而对朝廷大大有利,大人看如何?”
孔贞运心中隐隐清楚,即使战枫归于朝廷,绝不代表西北会如此简单顺利地划入朝廷版图,两者之间根本划不上等号,但就现下的形势而言,与其让西北成为三不管地带,或是让其落入外族手中,倒还不如让将西北置于战枫控制之下,想比来说,在朝廷对西北有心无力的情况下,这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博也在一边搭腔道:“孔兄,战枫说的也不无道理。现下形势风云莫测,外有满清强敌,内又流寇成灾,战枫手下又不乏精锐的*,维吾尔族战士,这也算得上是我大汉子弟扬威域外了!万一战事有变,在战枫的周旋下,这几族都不难成为我大明的强大助力,真乃一举两得之举也,孔兄何用多虑?”
孔贞运心中一阵无力,若不是朝廷积弱,怎会有今日之事?不由低声道:“朝廷在西北的政体崩溃,若是你战枫真是一心为国效力,如此做法倒也无可后非,但终究难免被问一个拥兵自重之罪!我虽是身位大明吏部尚书,但也无法决断如此大事!”
张博道:“那该如何是好?”
孔贞运向天一拱手道:“我已经将此事禀明圣上,一切由圣上决断!但朝中各方大员都为此事议论纷纷,其中反应最激烈的便是当今宰相,兵部尚书杨嗣昌大人!本来依杨大人说,早就将你拿下,以叛乱之罪将你交由刑部处置!但老夫与傅冠,黄道周三位为你担保,这才作罢!你今日午朝之后,便随老夫入宫面圣!”
战枫低声问道:“那圣上又是如何说?”
孔贞运忧心冲冲道:“圣上喜怒不形于色,战枫,你这次面圣若是不能自圆其说,连老夫与傅,黄两位大人都不免为你所累,你要好自为知了!”
战枫心中一寒,自古为君者莫不是喜怒难测,否则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之说,看来这次自己赌大了,一进宫中,便是羊入虎口,若是有什么不测,以禁宫的大内高手如云,自己绝难逃脱,那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孔贞运见战枫沉吟不语,冷声道:“老夫来此之前,便已经通知了九门提督府与五城兵马司,战小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战枫心中一阵无奈,心知孔贞运老奸巨滑,绝不会让自己的事牵连到他的官道仕途,所以断然不会让自己有机会逃脱,这一把,想不博也不行了。
在张博与孔贞运的死死注视着自己的眼光中,战枫站起身来,大笑道:“大人放心!战某相信圣上英明,断然不会觉察不到战某这一片拳拳为国之心,午朝过后,战某当随大人一起入宫以瞻圣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