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远楼小院内,望着漫步的武植和玄静背影,侍卫甲吐吐,小声道:“好厉害的身手,昨天把我可吓得够呛,还以为高丽人要来行刺呢“,”
侍卫乙“嗤”的一声冷笑,“谁叫你装大头蒜的,人家玄静小姐那是手下留情,要不然你这颗脑袋早被砍了七八次了,我可是见过玄静小姐出手,狠着呢!你进王府不久,以后招子可要放亮点儿,咱王府的高人可是数都数不来!”
侍卫甲喏喏连声。
旭日初升,淡雾消散,武植揉揉肩头,笑道:“以后再不学人家假风雅了,这身子骨可真难受。”
玄静一夜无眠,倒没感到什么不适,微微点头附和。
前面一个小小的人影蹦蹦跳跳跑过来,见到武植,向旁一拐,就想从二人身旁跑过去,玄静归来,武植心情大好,忽然伸手拽住千叶子的冲天辨,嘴里笑道:“不许跑!”
千叶子疼的一呲牙,小粉拳雨点般朝武植胳膊上落下,嘴里叽里呱啦喊着。
玄静看得好笑,急忙过去把武植拉开,揽千叶子在怀里,笑道:“老师怎么学会欺负小孩子了。”
武植尴尬笑笑:“小丫头很古怪的,你可别被她骗了。”
千叶子靠在玄静身上,大眼睛恶狠狠看着武植,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玄静更觉好笑,把千叶子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问武植:“小姑娘是哪里人?怎会和老师在一起?”
武植干咳一声:“这个……啊……大海上遇到的……她们被人追杀……所以……呵呵”心说我没说谎啊,她们确实被人追杀,只不过老师我下令把追杀的和被追杀的一勺烩而已。
玄静自然以为是千叶子等被人追杀,武植救下了她们。笑笑:“老师却是菩萨心肠。”
武植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岔开。
“坏人……坏人……”千叶子突然伸出小手指着武植鼻子,嘴里发出生涩的汉语。
武植鼻子差点没气掉,本以为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谁知道再次上演,那边玄静咯咯笑了起来,自己又不好发作。呵呵笑几声,心里一通骂娘,一会儿去问问哪个不开眼地教她说“坏人”的,欠收拾了!
玄静拉开千叶子的小手,笑道:“好人!”指指武植:“他是好人!”
谁知道千叶子小脑瓜摇得拨浪鼓似的,嘴里道:“坏人!坏人!”却是越说越流利。又指指自己胸口:“好人……好人……”敢情好人是什么意思她也懂。
武植指指千叶子,瞪眼睛凶巴巴的说道:“大善人……大善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几遍,果然如自己所料,千叶子觉得武植是在骂她。聪慧的小姑娘眼珠一转,马上有了对策,举起小手指着武植回骂:“大善人……大善人“,”
武植冲玄静得意的一笑,向前行去,玄静哭笑不得地抱着千叶子跟在后面。
用过早饭,武植开始思索怎么带玄静离开高丽,玄静和奈子,千叶子坐在一边叽叽喳喳。比划着手势,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沟通,还是在各说各话。玄静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家里人平安,又有武植在,自然不用自己劳心,在那千叶子玩儿。
安静的鸿远楼外忽然人声鼎沸,武植皱起眉头。这处街巷闲人不得进入的,平日特别清幽,怎么现在和进了菜市场似的?
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匆匆跑入,单膝跪倒:“王爷,外面高丽三王子带大队人马围了鸿远楼!”
玄静霍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之极。
武植微微一笑:“老朋友来啦。我去看看。”转头对玄静道:“别担心,等在这里!”玄静微微点头,千叶子拉起玄静手,轻轻晃动几下,示意安慰。玄静点点她鼻子,倒是人小鬼大,看出自己担心。
鸿远楼外,高丽士兵和贵王侍卫刀剑出鞘,冷冷对峙,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武植走出院门,看看外面密密麻麻的高丽阵仗和士兵簇拥下的王成桂,微微一晒,笑道:“这是做什么?”
王成柱狠狠盯着武植,眼睛如欲火来,大声道:“你还敢问我做什么?把人交出来!”虽然带队来拿人,但这可是自己的奇耻大辱,自不能令这些军士知道未来的王妃逃进了鸿远楼。
武植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被他得了风声,嘴里装傻:“什么人?三王子走失人口?进了鸿远楼么?”
王成桂气极反笑,“武植!在大宋我没奈何你!如今你又来惹我!以为我不敢动你么?!”面目狰狞至极,显见已动杀机。
武植盯着他不说话。
王成桂以为武植怕了,想起在大宋受地窝囊气,更是心头火起,大声道:“武植!你乖乖把人交出来!再给本王磕几个头赔罪,本王就放你一马!”
武植还是不说话。
王成桂“哼”了一声,“进去拿人!”
高丽士兵一声呐喊,就欲涌上,贵王侍卫只有区区百人,再精悍也挡不住人家人多啊。
武植忽然道:“我去带出来!”转身进了院子。
王成桂哈哈大笑起来,哼,大宋贵王又如何,在自己的地头也只有乖乖听话。若不是怕坏了大事,真想把这些宋人斩杀。虽微有不爽,但见武植低头,王成桂心中大是舒畅,这些日子受的窝囊气仿佛一扫而空,笑得得意之极。
不一会儿,武植和玄静自院中走出,奈子和千叶子跟在后面,好奇的望着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成桂见到玄静倩影,眼神马上火热,对武植道:“算你识相!来啊,把人带走!”
武植忽然笑了起来,“三王子莫不是在说笑?”
贵王侍卫把过来拿人的高丽士兵挡住,兵器相交,双方间温度急遽飓升,眼看就要爆发。
王成桂笑容转为阴狠。冷声道:“你以为本王子不敢杀你么?”
武植也不理他,对众侍卫道:“我们走!”武植刚走几步,前面已经被数十杆长矛逼住,武植望望对面的高丽士兵和眼前闪着寒光的长矛矛尖,冷冷一笑,忽然双手拉住自己袍子,双臂,大喝一声,武植紫色绣袍和内衣几声嗤响。片片碎裂,布片飞舞中,武植上身已经,就见他身上横七竖八,大大小小地伤痕不知多少,有地伤痕极深,看起来十分可怖。
众人都被惊呆,不知道武植想做什么。再见到武植身上那满身伤疤,尽皆侧目骇然,就是王成桂也不禁倒吸口冷气,这……这也能活下来?
玄静望着武植一身伤疤,眼中几欲落泪,实在想不出留下这身伤疤时老师会遭什么罪,痴痴的数着一条条伤疤,心里柔情大起。爱怜无限。
武植伸手拉住玄静纤手,嘴里大声道:“三王子!我脱干净等你来杀!有本事就再给老子身上戳几个窟窿!”说着迈开大步,朝高丽士兵的矛尖迎了上去。
见武植朝矛尖撞过来,那些高丽士兵惊慌失措,忙不迭的向后退缩,开玩笑,谁敢真伤了大宋贵王?三王子或许无事。自己这些小兵是铁定陪葬的。
于是鸿远楼前出现了一幕责怪的场景,一名满身,手无寸铁的汉子在明晃晃地枪林中昂首而行,盔明甲亮地士兵连连后退,汉子所过之处,士兵海潮般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千叶子跟在武植,玄静身后,好奇的看着一切,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是数十名侍卫,徐竞等官员不在驿馆,此时也顾不得了。
王成桂望着武植,心里犹豫不决,拳头握紧又放开,放开再握紧,表情是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垂头丧气,两个念头激烈挣扎,即想下令把武植一行人分尸,又担心这般一来父王见罪,自己前途堪忧,一时间难做决断,不知如何是好。
武植“耍流氓”成功,牵着玄静的手从高丽士兵中穿过,也没时间去雇车马,一行人步行向城外而去,王成桂心中混乱,却不甘心,带着大队士兵跟在后面,双方都不说话,穿行在高丽街头,侧引得路人纷纷观望。
出了京都城,沿礼成江支流向码头行去,行了多半个时辰,前方神舟巍峨的船影已经隐约可见,武植等人见神舟已近,加快脚步,“嗖”一声响箭,却是侍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