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黑还真是会挑话说,“杀父仇人”这四个字一入耳,韩蝉的心里瞬间跌入冰窖一片凄凉。
这让她如何不去想起金香玉?这让她如何去止住眼泪?
可一旁懵懂无知的小黑只知道一头雾水。
他赶忙往韩蝉身边挪了挪,强忍住才没有伸手去帮她擦拭眼泪,眼巴巴干着急地问:“你怎么哭了?”
“伤口有点疼而已!”
韩蝉的手在颤抖,她偷偷摸摸的将一块尖利的石头藏在了身后,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趁着小黑对她毫无防备之际直接送他去见金香玉。
小黑讷讷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来抻了抻腰,又四下瞧了瞧,正瞧到了不远处那个装有金条的皮箱。
他觉得这个箱子有些熟悉,不禁皱起了眉头。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勾了起来,可当他要去细想时,脑仁疼得犹如裂心一般。
他的脚下还有些不稳,他连忙恍了恍神,又慢慢地朝皮箱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捡起皮箱又仔细瞧了瞧。
韩蝉瞬间也紧张了起来,她颤颤巍巍地跟着站起身来,手里的石头被攥得紧紧的。
然而小黑却并没有打开皮箱,而是转过身来朝着韩蝉兴奋地挥了挥手,然后又颠颠地跑了回来。
他笑嘻嘻地说:“这箱子一瞧就是高级货,也不知道是谁的!我掂量着里面挺有分量的!你说咱们能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是金条!”韩蝉冷冷地回答。
她连忙把那块准备好的尖石又藏回了袖口。
“金条?这么好!”
小黑的脸上一下子荡出了阳光,那种欢愉是韩蝉只在幼年时候才拥有过的。
干净,单纯,可偏偏却洋溢在一个杀手的脸上,实在是讽刺。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里面是什么?那这个皮箱是你的喽?这样的话……那回头能不能也分我一根?”
小黑对韩蝉的话深信不疑。
明明于他而言,自己跟韩蝉只算初次见面。但或许就是这一眼的情缘,让他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见韩蝉垂着头不说话,他立刻自责是自己的话太唐突而惹到了她。
他嘿嘿地笑了笑,细白的牙齿露在外面,“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哪儿能要你的东西!”
说着他将皮箱递到了韩蝉的眼前。
见她依旧不言不语,也不伸手来接皮箱,小黑马上又豁然开朗地“哦”了一声,讷讷地说:“哦对了,你的胳膊有伤,不能提重物!那我先帮你拎着吧!你尽管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动一根的。”
“这不是我的!是老板的!”韩蝉的目光投向了身后昏迷不醒的温朗。
此时真是可笑极了,之前为了这箱子金条而伤痕累累的三个人,此时却都成了拾金不昧的进步青年。
小黑露出了有些惋惜的小表情,颠颠地向温朗走近。
他蹲下来伸手试探了下温朗额头上的温度,转身又冲着韩蝉咧嘴一笑:“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说我也算救了他,回头他会不会因为感激分我一根金条?”
韩蝉眉毛一挑,对眼前的小黑真的是又恨又气,而这本就复杂的情绪中还多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微微苦涩一笑,说:“你最好别问他!他是个守财奴,很小气的那种!”
小黑又是一噘嘴,把皮箱往温朗的身边轻轻一丢,跑回到了韩蝉身边:“那我不帮他拎了!”
韩蝉的心里打了个寒噤。
除非温朗也失忆了,否则醒来一定会和小黑搏杀一番。
即便小黑此时正憨蠢地呆在她的身边,即便他现在像个守卫者一样,可若被唤回了记忆,他会不会转脸就把她一并杀了?
她不可能跟昏迷的温朗提前串通,那么她要不要在温朗醒来之前就先杀掉小黑呢?
永绝后患的一招,但她却又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