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温朗年纪轻,身子骨底子又好,腰伤养了几天后便有了明显的好转。
丢掉了独轮小车,他俩走起路来也快了不少。
可惜几块马肉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去往南平的路依旧遥遥漫漫,可他们又是已经饿了三天了。
其实沿途上他们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旁人,但大家都是逃难的人,根本没有人愿意把本就奇缺鲜少的口粮再拿出来分享。
也遇到过一些农户,可当对方听说他们是要白吃白喝的时候,也都纷纷怒了颜色,将他们直接就驱赶了出去。
温朗是个享受惯了的大少爷,即便他还算乐观,然而跟着韩蝉多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免不了要开始哀叹世道艰难、人心悲苦了。
韩蝉却早就习惯了这种人情冷漠。开始的时候她还很耐心地安慰温朗这些才是人生常态,这才是战乱中老百姓过得真正的生活。
可时间长了,她也没了耐心。
终于有一次温朗这边一叹息,她那边就直接开骂:“在火车上的时候,是哪个孬种给我说什么叹息没用,要坦然面对的?你说这样的孬种还是男人不?说话根本不算话!早些年的话,就应该直接阉了送到宫里去做公公!”
温朗想反驳,可一开口,话还没说出来,韩蝉就指着他叫了一声“公公!”
搞得温朗别说叹气了,后来发展到了连大声喘气都怕韩蝉会误会的程度了。
又是一个傍晚,他们空着肚子挨着冷受着冻,天空偏偏又在此时降起了雨。
温朗和韩蝉一通乱跑,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所空旧废弃的破厂房里。
这里虽然是个绝佳的避雨避风的地方,但是却依旧改变不了两人的饥肠辘辘。
衣裳被雨淋透了,火柴也因为浸了水根本点不燃。
韩蝉冻得手脚冰凉直打哆嗦,温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除了帮她搓手呵气,别的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韩蝉略顿了顿,她有些紧张地小声说:“老板……你……你能抱抱我吗?我冷得要命!”
温朗听了这话也是怔了一怔,当下同情地蹙着眉,他犹豫却也点了点头。
他敞开外套将韩蝉拥入了怀里。
两个淋淋漉漉的人,却在相拥的一刻体会到了彼此身体暖流的互通。
温朗很清楚韩蝉的这声求助并没有其他的含义!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对方故意在勾引他!他一定会一通冷嘲热讽,然后躲得远远的。
可她就是韩蝉!
如果姑娘没有杂念,而他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那他现在抱着她,算是在占韩蝉的便宜吗?
这一刻,他不爱她,但他敬重她。
于是乎,这满腔的不愿意全表露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已经极力按捺了,但还是让韩蝉瞧了出来。
韩蝉缓缓地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拢了拢衣服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温朗赶忙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老板,你的心上人真的很幸福!”
温朗抿了抿嘴会心地笑了笑,这是韩蝉见过他最真心最纯粹的笑容。
刚才她依在温朗的怀里,很清楚地体会到了他的拘谨。她明白,要么是因为温朗太绅士,要么是因为她自己太丑,还有最可能的便是在温朗的心里有一个他特别珍爱的姑娘。
所以韩蝉随口一问,果然如此。
“那块怀表……是你们的定情之物?”
温朗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拼了命也要保护!
“那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