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烛芯炸似乎不止收敛了虞姒的思绪,上弦再次开口道:“表姑娘,该用饭了。”
“好,”虞姒顺从地应了一声,“今年除夕是有烟花的吧,什么时候开始放?”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深处,徐家自己家里不过节却总会在节日晚宴上放烟花,她好多年没见过烟花了,死前白茫茫的颜色带给她的记忆太深刻,她要看看斑斓的颜色换换心情。
“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表姑娘您身上还带着伤,吃完了药早些歇息吧,岁也不必守了,没人会怪罪于您的。”上弦服侍她用着饭,头压得极低,似是恭敬极了,虞姒却感到一丝说不出的怪异感。
黑乎乎的药碗递过来了,虞姒看着皱了皱眉,倒是没多说什么,一口闷了。
苦涩腥辣的药味猝不及防地在口中弥漫开来,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胃,虞姒不自觉地想要呕吐,上弦一个眼疾手快扶住她,将蜜饯塞入她的口中,压下了药味。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除了药味实在太难闻和心上的怪异感,到了上床的那一刻,虞姒都被上弦照顾的妥妥贴贴,像是照顾了许多年。
但最初虞姒到徐家的时候,指给她的两个大丫鬟里,一个朔月,一个望月,上弦并不在其中,在多数人看来,她是四个二等丫鬟里算是最末的一个。
后来,朔月犯了错处,年仅十四就草草配了人,上弦就像凭空出现一样,一下子挤进了人们的视野里,替了朔月的缺。
一个平时看似没有半点存在感的人,实则令人感到她无处不在,对于她一跃成为了一等丫鬟,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任何疑惑,连一丁点诧异都没有,周围的人是如此理所当然,十不过又几的虞姒自然也把这当成理所当然。
“表姑娘您早些休息。”上弦放下了纱幔,将多余的灯吹灭,留下一两盏散发出微微光亮。
虞姒于黑暗中闭眼又睁开,耳边感受着上弦脚步轻轻地退下,去到外间发出的窸窣声响。
她就这么睁着眼,也不做什么,也不知睁了多久。
终于,“啪。”烟花在空中炸开,虞姒透过床幔,透过纱窗,看到了一点转瞬即逝的斑斓。
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她可以安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