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姒和姚大姑娘的官司还没掰扯清楚,徐芽儿只能把她拘起来,免得她乱跑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上弦至今下落不明,望月对虞姒的不争气已不报什么期望了,虞姒愿意看见她,她就在虞姒身边陪着,也不会多说一句不必要的话不愿意看见她,她就每天定点来叫虞姒起床、用膳、就寝,多余的时间她绝不会出现在虞姒眼前。
虞姒选了后者,把望月留在这里,也是和她相看两声厌。
困在厢房里的虞姒每天无人讲话,听着远处前来上香祈福的人传来的声音,看起来是可怜极了,但虞姒有桑叶子。
虞姒住的一排厢房后头是个土坡,上面同样种满了杏花树,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人。
望月不在的时刻里,虞姒和桑叶子一个在窗外,一个在窗内,在窗内的虞姒叫人移了张榻在窗边,在窗外的桑叶子在檐上两边系下来一张渔网,两人一个坐在榻上,一个坐在渔网里,一晃一晃的。
桑叶子在窗上支起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木板,充当起了桌子用,两人之间隔着的墙形同虚设。
徐芽儿知道桑叶子每天会来,不然她不会放任虞姒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这里。
大好春光里,“嘶溜,哈。”桑叶子一杯暖暖的温茶下肚,浑身舒畅,“舒服,你怎么不喝,不喝就冷掉了。”
“热得慌,凉了再喝。”虞姒摸了一把杯壁回答道。
“你是要热出个鬼来吧。”桑叶子见她手边沏的茶热气都不冒了,说道。
桑叶子握上了虞姒的手,喝温茶的人的手热得像火炉,要喝冷茶的人的手冰凉凉的,桑叶子握她的手握久了,她的手心反倒出了一手冷汗,冷汗黏在了两人相握的手间,连带着桑叶子干燥的手也变得黏糊糊的。
虞姒是真的觉得热,但她没挣开桑叶子的手,“那不喝了,就是给你沏的,你还渴吗?”
虞姒把手边的茶推给了桑叶子。
“啧,你们富贵人家用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小,喝茶喝的都不尽兴。”
“一天天坐在屋里头,没必要吃得那么多,其他东西……三文钱一大罐的胭脂你敢用吗?”
桑叶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条帕子,擦了擦虞姒手上的冷汗后,随意放在了一边,然后继续捂着虞姒的手,她不信她捂不热虞姒的手,听见虞姒的声音,问了句:“我们俩谁要用胭脂?”
虞姒岁数小,正是在面目秾丽,华如桃李的年纪里,用不着施粉黛,用了胭脂反而突兀桑叶子整日里神出鬼没,大太阳晒着,黝黑的脸上抹上胭脂应该和在一块碳上抹胭脂的效果差不多。
虞姒抽出一只手来,翻了一页书,书角用一只茶盏抵上,在把手重新钻回桑叶子的掌心里,说道:“那换句话说,你五文钱一整块的朽木敢用吗?”
“万物皆有灵,楠木有楠木的好处,朽木有朽木的用法,哪有什么不能用的?”
“行吧,我没什么见识,你说的有道理你说了算。”虞姒又翻了一页书。
“笃笃。”望月敲响了门,“表姑娘,该用膳了。”
在有一回望月敲完门进来,桑叶子慌慌张张从渔网上掉了下来,虞姒跟望月提了一句后,望月会在敲完门在门口等着,等到虞姒说能进了,她才会进。
“我走了。”桑叶子收了木板,把木板竖直靠在外墙上,压低声音道。
“知道了,点心会给你留着的。”虞姒挥挥手,表示她可以放心走了,见桑叶子走的没影了,虞姒下了榻,坐到了桌边,向门外喊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