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比苍鹰还要硕大数倍,向着他们翱翔而来时的姿态,却又优美似天鹅,其王者之气却又更胜凤凰神鸟。
所有人看到它的英姿,都有一种想要跪拜臣服的冲动,也不只是冲动,青鸦长老已经跪下去了。
它鸟喙似鹰般锐利,尾羽曳空而过时,玄青色的羽毛甚至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衬着尚未大亮还有些暗沉的天幕,就像是划破了夜空的第一抹星辰般耀眼!
有一位长老惊声大叫道:“凤凰神鸟!是族长出来了!”
胡良被这一声惊叫,惊得抽回了神智,怔忪之间,他有些疑惑,这些妖族子民,竟是连自家族长的真身都不识得?
这鸟双目赤红,周身玄青色,脖颈修长优美,与凤凰的差距大了去了,真可怜这些人还能通过一丁点的火光,而联想到自家族长身上去。
那惊艳了众人的鸟翱翔在九天之上,对着东方的天界悲鸣许久,才像是力竭了一般,骤然坠落!
胡良等人立即施法,用神力将它托住,慢慢降落在诛神山的大地上。
这时,他们才一拥而上,也才发现,那神鸟的背上,竟然驮着一个浑身被鲜血湿透了的人。
那人全身的衣衫已经破烂地只剩了里衣还摇摇欲坠的覆盖在身上,裸露出来的四肢上已经没有了一处完好的肌肤,
他脆弱的胸膛,甚至看不到一点点的起伏,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这这是”
“是你们族长。”
杂乱的长发下,的确是他们所熟悉的那张绝世美颜。
先前问话的那位长老,一开始也并不是没有认出凤离,而是他不敢相信,在他们心目中,绝不会倒下的族长,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大战来了,他们没有难受,身边熟悉的亲朋倒下了,他们还在战斗,家园被毁了,他们还可以重建,可族长如若是倒下了,他们诛神山才是真的完了。
凤离身下的神鸟,虚弱的看了胡良一眼,也终于因为力竭而闭上双眼,慢慢地变成了人形。
人群中有一人看到这只被众人觊觎众望的神鸟竟然是凤谜时,叹息了一声,说道:“原来不是凤凰,是乌鸦啊!”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是失落,失落到甚至不再看凤谜一眼。
胡良眼神犀利如刀地狠狠地剜了那位长老一眼,推开他弯腰抱起凤谜就要走,那位长老突然拦住他,说道:“你是谁?凭什么带走我翼族人?!”
另一位长老也在附和,“之前看你帮着苍先生与我们一道对敌,还以为你是友军,现在看来,却是未必。”
胡良眼神冷漠:“再不救人,你们族长就要死了。”
他话音一落,众人不用在心中衡量,也自然知晓自家族长与一只来路不明的乌鸦,孰轻孰重。
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去救重伤昏迷的凤离,胡良再无阻碍的抱走了脱力的凤谜。
昏迷中的凤谜,好像是活在一场冗长没有尽头的梦魇里,久久地醒不过来。
在那场梦里,她救回了一个魔族的孩子,那个孩子悟性很高,不过几万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众妖族高手中脱颖而出。
她心疼他曾经的遭遇,他们互相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相知相惜,坐拥一切的她更是恨不得将八荒六合最好的一切都赠与他。
她看着少年怀抱着伏羲琴,对她笑颜如花,看着那个少年从稚龄渐渐地长成了一个喜穿红衣的俊美男人。
那个男人带着他游历过千山万水,看尽人世间的沧海桑田,为了博她一笑,不惜亲身下黄泉入幽冥,摘下最美的彼岸花送于她。
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那个男人,九天尽头,无边云海,他们曾疯狂的云雨缠绵,可也是那个男人,从她的背后,给了她致命一击,让她险些就此陨落!
她含着泪醒来,看着端坐在她身前的胡良,幽声说道:“小狐狸,为什么那个人要和凤离长着同一张脸?”
听到远隔了十几万年的熟悉声调,就是强硬如胡良,他也险些落下泪来。
“您回来了?”
十几万年前,天上地下,唯一能令他臣服的主人,他的妖皇大人,终于回来了!
床上的女人美艳绝伦的脸庞上,是一双妖邪诡异的赤色双眸,那双眼眸轻轻含泪,朦朦胧胧地,就像是这天地间最美的红宝石一般耀眼璀璨!
胡良激动地难以自制,当年,就是她亲手装了宝物的盒子交给他,悉心嘱托。
他唯命是从,毫无怨言。
可他哪里能想得到,一别既是永诀。
再见时,两人竟然已互不相识。
女姒,也是凤谜,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她已经是那个掩去了儿女情长的小女人,变回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闻之色变的万妖之皇女姒。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胡良早就怀疑过凤谜的真身,可他却没有料到,凤谜会这么快,就给了他一个惊天动地的答案。
凤谜坐起身,弹指之间,便能萦绕于指尖的凤火,称得她神色晦暗不明,“我被他偷袭过后,从绝壁天堑坠落到了这里。”
这里?胡良恍然,这里就是诛神山吧?
“而那时的我,已经损失了大半的修为,前路崎岖未知,后路又有追兵,我便耗尽了毕生的修为,用尽了一切法宝,并且将仍有旧约的妖兽们齐结此处,打造了那方十恶狱。”
胡良不敢置信,原来那方十恶狱,真的是出自妖皇之手。
“后来呢?”
凤谜苦笑道:“后来?后来我就耗尽修为,重伤力竭而死了啊!”
胡良闻言,脸色灰白,神色难看的很。
凤谜不由得笑道:“我当时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她反手亮出一件透明的略微有些玄黄的胶状物质,胡良眼前不由一惊:“太虚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