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是说颜边兆他们离开家到学校读书的事了。
鄂南是鄂南地区唯一的一所省级重点高中,汇集了本地区中学生的精英,每年在各县一个五六千个初中考生的里录取前二十名。
颜边兆是本地区第一名考来的,鄂南报纸、电台称他为中考状元。
颜边兆一点也不难在学校宣传橱窗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因他分数最高,理所当然编在一一班的首位。他没有马上走开,顺着名单往后找,在第三行的中间找到了老妹的名字颜边喜。
老妹的名字挂在这上面而她的人将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大概是这所学校唯一的一位流失生。这对学校对老师对他无疑都是损失,学校失去了一位上重点大学的名额,老师失去了一个优秀学生,而他失去了一面镜子、一面警钟、一个对手。
难过、愧疚的风暴又袭击颜边兆,激起的洪流又一次冲击他的心扉让他一阵阵撕裂般的痛,他捂着心口跑开了。
一一班教室门边放了一张讲桌,桌上并排码着一摞摞书,旁边一个学生在为每一个进教室的同学发书。
“老师,请发书!”颜边兆递上收据。
“啊,你是颜边兆,欢迎,欢迎,中考状元终于露脸了。我叫关益样,这个名字好记吧是你们的班主任,带物理,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关老师看了一眼收据后说。
颜边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当一位威严的老师,太年轻了,二十出头吧,浑身洋溢着学生气,顶多称得了一个大哥哥。
的确,在八月份以前关益样的档案资料成分栏中都是填的“学生”,只是八月一日他到省教委领了派遣书到这所学校时他才变成了一位光荣的教师。
他是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早几天刚过二十二岁生日。他还是学生模样:平顶头、运动装、回力鞋。
关老师给颜边兆安排了正中间的位子,这个教室里最好的座位。既不反光,黑板上的字能看得清清楚楚,又便于科任老师巡回辅导,可是颜边兆提出:“老师,我不想坐这个位置。”
“为什么呢?说说你的理由。”关老师问。
颜边兆默不做声,低下了头,一副难过的样子。关老师知道他有一定的苦衷,当着同学的面不愿说,于是把他叫到了外面。
“告诉我,把你的心思。就当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兄长,有什么难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关益样亲切说。
“老师,我想一个人拥有两人的位置,不需要好位置,后面的靠边的都行。我的眼力、听力都很好,而且我保证自觉学习、遵守纪律。”
“为什么呢你怕跟同桌合不来?”
“老师,你就不用猜了,我告诉你吧,在这个教室了本来有一个位置属于我老妹颜边喜的。自打我们读书起我老妹一直坐在我边上的位子上,可是她来不了,失学了。我想请求老师把这教室里属于她的位置继续为她保留着。”
“颜边喜,我熟悉这个名字,她是我们班的第第五名。在我拿到我们班的名单时浏览一遍,颜边兆、颜边喜这两个名字引起我的注意。我还猜测:他们可能是双胞胎吧?果然给我猜中了。快告诉我她怎么辍学了呢?我的学生我有责任了解她的情况,有责任帮助她。”
“我们出生在鄂南大山的一个贫困山村里,父母靠做手艺,种田地送我们兄妹俩读完了初中。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以继续读下去,可是今年暑假母亲不小心从屋上掉下来摔断了脊椎骨,父亲遍卖了家财为母亲治病,还借了一身的债务,最后母亲还是瘫了,父亲再也无力供我们俩同时上学。当时我提出我停学,让老妹上学,我大些,理应帮父母分忧。可是父亲坚决不行,硬是留下了老妹,并把赡养母亲的重担压在年仅十四岁的老妹肩上。父亲挑着简单的行李同我一起到了这里。”颜边兆沉重的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啊,我理解了,你是不愿别人取代了你边上的位置。”
“嗯。”
“哎,你说什么?我的学生颜边喜不能来读书了?”关老师仿佛刚领悟到这一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