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主任被投诉的事,邵博士和曲继生本来还不知道,虽然是一个组上,但不是他们负责的病人,这当天发生的事,消息传的没那么快。可有个消息灵通的张华峰啊,张华峰从雷主任得知后,已经告诉过邵博士了,刚刚邵博士就跟曲继生讨论着这个事。
梁博走过去,跟他们坐在一起。
“范主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邵博士低声说道。
“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听谁说的?”梁博好奇问道。
“张医生,他本来是跟我打听来着的,却不想我还也不知道……不过,他只跟我说了这个事。”邵博士尴尬地笑了笑,又说回投诉的事,“是什么情况?听说,家属还带了律师?”
曲继生认真地看着梁博,他也关心老师的事情,等待着梁博的回答。
此时的梁博不介意谁传的这个事,他现在需要与人沟通,确切地说他需要通过说话来发泄,来缓解一下焦躁的心。
“是啊,家属特地找了律师。说是内部协商,摆明了是来压制的!”梁博愤愤不平,替老师不值,“他们其实是老师的老乡,特地找老师看病的,当时老师提出的是保守治疗,是家属自己求着让老师给他父亲做手术的。最后老师出于好心收治了他的父亲,辛辛苦苦地给他父亲做手术,而且手术也是做得非常成功的。没想到到头来被反咬一口,说自己当初是被迫答应手术的,还说病人炎症发烧是范老师没收红包所以没做好手术导致的。”
梁博继续说道,“唉,这个家属前期态度是非常友好,毫无征兆,今天居然直接投诉到医务科了!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听你这么说,敢情是家属设的局啊?”曲继生听梁博这么一说,倒吸一口气,“这隐藏地够深的!”
“是啊!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是乡下医生,现在又称未学习过医学知识,在家务农的?!”梁博哼了一声,“他还要求赔二十万!”
“二十万?他想干嘛?打劫啊?这也太没良心了吧!”邵博士有点激愤。
“老师真是倒霉,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人?”曲继生同情地说,“这可怎么办呢?”
年轻的医生,普遍没有经历过大事,面对范主任遭受的事,只能静观其变;而梁博做为管床医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更深刻地感受到这件事会是棘手的:“这不,病人都发着烧呢!家属到现在都没来病房,手机也关着机,我们现在只有干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好把这些事都协商解决掉,越拖越不是个事啊!”
“你说这种患者家属,以后谁敢收啊?”曲继生担忧地说道,“可有的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谁又识别的了呢?”
“我看哪,我还是搞我的科研去!这样还安全些。”邵博士弱弱地说道。
曲继生的担忧是不无道理,他们刚刚参加工作,医者的价值观还没有成型,除了医疗市场、医疗制度和社会风气影响价值观的塑造,他们跟的老师——像范主任这一级别的医生——他们的学风、医德,他们遇上的事、吃过的亏、处理的方法,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的抉择。
梁博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下班的时间,邵博士和曲继生结束手头上的工作,陆续地走了。范主任还在办公室等着病人儿子,他今天没有手术的,往常的这个时候早就下班回家了。
梁博准备去病房做最后一次确认,路过范主任办公室时,从门缝里,梁博见老师在办公室焦急地踱着步,不免焦虑起来。